林恩站在指挥帐篷前的了望高台上,玄色披风被夜风掀起一角,猎猎作响。他望着下方涌动的人潮,数以千计的火把在黑暗中吞吐着金红色火舌,将士兵们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帐篷帆布上,像一群蛰伏待发的钢铁巨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撼动大地的力量。
刚刚结束紧急军事会议的他,肩甲上还沾着沙盘里的细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着的橡木柄长剑。剑鞘上雕刻的藤蔓花纹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藤蔓缠绕间隐现的叶脉纹路,仿佛仍在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
各小队注意!一刻钟内完成集结!传令兵的吼声划破夜空,如同惊雷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营地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原本分散在各处休整的士兵们闻声而动,急促的脚步声、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队长们低沉有力的喝令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战前特有的紧张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叩击着人心。
平民士兵的营地在东侧,这里是整个营地最热闹也最富烟火气的区域。十八岁的托姆正笨拙地系着魔力手环的皮带,粗糙的皮革摩擦着他晒得黝黑的手腕,留下两道醒目的红痕。这只手环是联军攻下南部补给站时缴获的战利品,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中央镶嵌的蓝色魔力晶石边缘还嵌着细微的裂纹,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厮杀。
小心点,别把晶石磕碎了,这玩意儿可是咱们平民的命根子。旁边的老兵哈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的手环上赫然镶嵌着三颗晶石,在火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是营地中少有的高级货。哈克曾是皇族军队后厨的伙夫,三个月前因偷拿半块黑面包给饿晕的小乞丐,被军鞭抽得皮开肉绽,后来趁乱逃出军营,辗转加入了联军。
哈克大叔,你说城里的贵族真的会像布鲁队长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吗?托姆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颤抖,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环内侧。那里用烧红的铁丝烫着歪歪扭扭的二字,是他妹妹临别时趁他熟睡偷偷刻上去的,边缘还有几分不甚整齐的毛刺。
哈克蹲下身,粗糙的手掌帮他调整着手环的松紧度,指腹划过那两个滚烫的字,眼神瞬间变得悠远而深沉:孩子,你记住,贵族的盔甲再厚,也挡不住饿肚子的拳头;丝绸长袍再华丽,也遮不住骨子里的怯懦。当年我在王都后厨当差,见过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老爷们,看见墙角窜过的老鼠都会吓得跳起来,真要动起手来,他们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他顿了顿,指了指托姆心口的方向,咱们握着的不只是魔力手环,还有全城平民的期盼,这份力量,比任何精钢铠甲都要坚固。
不远处,几名平民士兵正围在一块青石旁检查武器。他们的装备参差不齐,有锈迹斑斑却磨得锋利的铁剑,有削尖后裹着铁皮的木棍,还有从农具改造而来、刃口闪着寒光的砍刀。但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魔力手环,这是联军最公平的武器。
无论出身贵贱、无论之前是农夫还是工匠,只要注入微薄的魔力,就能释放出同等威力的魔力波。一名失去右臂的士兵正用左手艰难地扣动手环的扳机,他的断腕处缠着厚厚的麻布,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变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让我来帮你。
路过的德鲁伊学徒见此情景,立刻快步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的断腕上,一缕柔和的绿色自然魔力如同溪流般注入伤口,麻布下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疼痛也随之消散不少。士兵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小先生。德鲁伊学徒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又去帮助其他需要照料的士兵。
与东侧的喧闹不同,西侧的精灵营地显得安静而肃穆。莱拉跪在柔软的草地上,面前铺着一块洁白的亚麻布,上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支箭矢,箭尾的白色羽毛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她的手指纤细而灵活,正用月光草汁液仔细浸润箭尾的羽毛。
这种奇特的草只在夜间绽放,汁液能让箭矢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既便于在混战中辨认回收,又能在关键时刻迷惑敌人的视线。莱拉的父亲是精灵族最优秀的弓箭手,在去年皇族围剿远古森林时战死沙场,留下的那把橡木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