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铁砧城以西的联军训练场,尚未完全褪去的凉意中,数百道身影已在晨光里展开操练。林恩身披深灰色制式皮甲,肩甲边缘还沾着昨夜值哨时的露水,他静立在训练场边缘的高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涌动的人潮。空气中交织着汗水的咸涩、皮革的腥气,还有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可这份本该充满朝气的热闹里,却藏着让他眉峰紧锁的隐忧。
咻。砰!
一声刺耳的箭矢脱靶声骤然炸响,紧接着是木质靶牌碎裂的脆响。林恩循声望去,只见弓箭阵中一名身材单薄的年轻士兵正像被抽走骨头般晃了晃,手中的魔力长弓还在因余震微微震颤。那支注满魔力的箭矢并未如预期般钉在靶心,反而径直射穿了靶牌旁的粗壮木柱,箭尾的白色羽毛仍在嗡嗡作响,像是在嘲讽着使用者的笨拙。
对、对不起!长官!我……我又没控制好魔力!年轻士兵的脸颊涨得通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握着弓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叫托姆,是三周前从南部村庄逃来的难民,家里的三亩麦田被噬魂派的黑火焚烧殆尽,父母没能跟上逃难的队伍,只留下他攥着半块焦黑的麦饼投奔联军。
加入队伍那天,他曾死死攥着林恩的手腕,指腹磨出的血泡蹭在林恩的甲胄上,眼神里满是复仇的火焰,可此刻面对这柄需要魔力驱动的长弓,那份恨意却被深深的无力感碾得粉碎。
负责弓箭组训练的平民队长是个名叫霍克的退伍老兵,他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托姆的后背:没事,小子,魔力这东西急不来,注入的时候要像给庄稼浇水,细水长流才好……话未说完,不远处的刀盾组又传来一阵骚动。一名络腮胡士兵挥舞魔力匕首时,刀刃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那股失控的魔力险些燎到他的衣袖,吓得他手一松,匕首一声砸在石板上,在地面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
林恩走下高台,皮靴踩在结着薄霜的草地上发出细碎声响。士兵们见他走来,纷纷停下动作立正行礼,眼神里既有对这位联军统帅的敬畏,也藏着几分面对强者的局促。他弯腰捡起那把掉落的魔力匕首,匕首柄上镌刻的简易魔力纹路还在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像是受惊的小兽般忽明忽暗。这是巴顿带领工匠团队赶制的应急武器,虽然比普通铁器锋利三倍,却对使用者的魔力操控有着严苛要求。而这些平民士兵,大多只是凡躯级的底子,连最基础的魔力循环都还没摸透,就像让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去驾驭烈马。
平均十次攻击,三次魔力失控,两次瞄准偏差,还有一次会直接损毁武器。林恩摩挲着匕首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声音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这样的状态,别说攻打阿斯托利亚城的坚墙,光是面对外围那些装备精良的守卫,我们就得扔下三成尸体在城外。
霍克队长面露难色,黝黑的脸上满是苦涩:林恩大人,我们已经连着加练三天了,天不亮就起来摸武器,夜里还借着篝火练习魔力注入,可……可大家对魔力的感觉还是太陌生了。以前在村里,顶天了就是用用锄头镰刀,哪碰过这些能发光的玩意儿啊。他说着指了指队列里一个抱着弓箭发呆的少年,那孩子叫吉米,以前是放牛羊的,现在连握住弓都手抖,总说感觉手里攥着一团会烧人的火。
林恩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不是士兵们的错。这些平民里有农夫、铁匠、木匠,甚至还有几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别说系统性的魔力训练,就连这个词,都是加入联军后才从传令兵嘴里听到的新鲜玩意儿。巴顿发明的魔力手环能帮他们短暂引动体内潜藏的魔力,可要把这股不听话的力量精准地导入武器纹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跟我来。林恩将匕首递还给那名络腮胡士兵,后者接过时手还在抖,他却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朝着营地深处走去。此刻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艾莉娅和橡木。
精灵族的弓箭术在整片大陆都堪称一绝,艾莉娅作为星叶部落的战术核心,对魔力与武器的融合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理解;而橡木率领的德鲁伊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