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晨褛,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正用小勺舀起一勺温热的粥,动作斯文而流畅。
陆念念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瘫在椅背上,发出了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唉……”那张原本充满活力的小脸此刻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不能睡懒觉”的悲愤和茫然。
她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神放空地望着餐桌上精美的骨瓷餐具,仿佛它们能解答她关于“假期为何如此残酷”的终极疑问。
陆嫣放下勺子,抬眼看向对面这个浑身散发着“我还没睡醒”、“我好痛苦”、“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气息的妹妹。
她冷艳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了然。
“醒了?”陆嫣的声音清泠泠的,打破了清晨餐厅的宁静,“看来军校的作息,养得不错。”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细品之下,似乎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陆念念闻言,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哀怨地抬起眼皮,控诉般地看向自家二姐:“二姐!这是折磨!是酷刑!放假了为什么还要六点醒啊!我想睡懒觉!我想睡到日上三竿!呜呜呜……”
她越说越委屈,小嘴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活脱脱一个被剥夺了睡眠权利的小可怜。
陆嫣看着她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勾了勾唇。
她没接话,只是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对侍立一旁的佣人微微颔首。
很快,一份陆念念平时最爱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蟹黄小笼包和一碗熬得浓稠软糯的鸡丝粥摆在了她面前。
食物的香气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慰着陆念念饱受“生物钟摧残”的心灵。
她的哀嚎声低了下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美食吸引,肚子也很没骨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脸上的哀怨虽然还没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包子上瞟了。
就在这时,陆温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瓷茶杯,悄无声息地走到陆嫣身边,将茶杯轻轻放在她惯用的位置,里面是温度刚好的清茶。
他动作轻缓,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放好茶杯后,便安静地退后一步,垂手侍立在一旁。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始终低垂,规规矩矩,只是在放下茶杯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极快地、不易察觉地扫过餐桌对面那个顶着一头乱发、对着食物一会儿哀怨一会儿渴望的生动身影。
看到陆念念那副明明困得要死却被食物勾得挪不开眼的模样,陆温低垂的眼睫下,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安静无声的背景板模样。
*
军校时间紧,寒假一共也只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陆念念在家摆烂两天后,准备去闫心如家进行参观。
悬浮车穿过帝都星核心区严密的安保系统,最终停在一座宛如钢铁堡垒般的庄园前。
与陆家老宅的古典雅致截然不同,闫家宅邸线条冷硬,通体由深灰色的特种合金铸造而成,巨大的闸门泛着金属的冷光,沉默地矗立在飘飞的细雪中,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肃杀之气。
闸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同样开阔而冰冷的景象,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高度戒备、秩序森严的微型军事基地,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纪律感和淡淡的硝烟味。
但也或许是陆念念的心理作用。
陆念念跟在闫心如身后,好奇又有点紧张地东张西望。
果然……完全符合她对军事世家的刻板印象!严谨、庄重、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哪是来做客,分明是进了另一个更高级别的军校!
“心如,今天没去训练场?”一个沉静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陆念念心头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客厅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笔挺深蓝军装常服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