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冰冷的东西,带着一丝微弱的药剂特有的清苦味道,被轻轻放在了陆念念床头柜的边缘。
陆念念埋在枕头里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但那股清苦的药味却钻入鼻腔。不是闫心如给的舒缓凝胶贴那种清凉舒缓的味道,而是一种更内敛、更深沉、甚至带着一丝金属般冷硬的药香。
脚步声离开,回到了宋妍非的书桌前。轻微的、如同羽毛扫过桌面的翻书声和零件调试的细微声响重新响起,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陆念念依旧蜷缩着,没有动。但那瓶被放在床头柜边缘的药剂,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那是什么?
是施舍?是嘲讽?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共情同情?
她不知道。
巨大的疲惫和剧痛依旧如同山峦般压在身上,崩溃的边缘依旧清晰可感。
她依旧闭着眼,依旧疲惫痛苦到无法动弹,但紧咬的牙关,却悄然松开了一丝缝隙。
陆念念最终也没有去碰它,只是任由那缕清苦的药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冰冷的草木气息里。
极致的透支如同最猛烈的退潮,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陆念念彻底陷入了无梦的、如同昏迷般的深度睡眠。
醒来时,身体的疲惫感减轻了大半,肌肉的酸软仍在,尖锐欲裂的剧痛退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需要时间沉淀的虚弱感。贴在太阳穴上失效的凝胶贴被她迷迷糊糊地撕掉,皮肤上留下两圈浅浅的痕迹。
宿舍里异常安静,宋妍非的床铺早已收拾得一丝不苟,人已不见踪影。
陆念念挣扎着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床头柜——那瓶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药剂瓶,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瓶身冰凉。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去碰它。
宋妍非的东西,带着她本人那种冰冷疏离的气场,让她本能地保持距离。
她拖着依旧沉重的身体下床,洗漱,换衣。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
手腕上的终端震动,跳出鹿笙教官冰冷简短的课程通知:【今日课程:决策链断裂与紧急预案构建,08:00,031教室。】后面没有任何课程内容提示,只有时间和地点,如同冰冷的铁律。
陆念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抗拒和一丝残留的恐惧。
她拿起昨天闫心如给的金属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片舒缓凝胶贴。
她小心翼翼地贴好,感受着那熟悉的清凉感丝丝缕缕渗入疲惫的神经,才起身前往教室。
教室的金属舱门再次闭合,神经接驳启动的嗡鸣如同催命的符咒。
当鹿笙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宣布“决策链断裂”模拟开始时,陆念念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识海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预警。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被瞬间击垮。
信息洪流依然狂暴混乱,模拟战场上失去指挥节点、通讯中断、各自为战的绝望感依然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
然而,贴着凝胶贴的太阳穴传来的微弱清凉,仿佛一个锚点,让她在精神的风暴中死死抓住了一丝清明。
她不再试图完全抵抗那撕裂感,而是学着在痛苦中“游泳”,将一部分意识沉入那痛苦的浪潮之下,如同潜入深海,用仅存的、被榨取的理智去感知、分析、判断。
她模拟着指挥舰被摧毁后,如何在残存的、混乱的通讯碎片中识别出几个关键的中层军官信号; 如何利用有限的、延迟的信息碎片,拼凑出战场局部的态势;如何下达最简洁、最核心的指令,引导残存的部队形成临时的、脆弱的协同……
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识海的刺痛,每一次指令下达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失败依然存在——模拟的部队因为信息延迟和误判而损失惨重,预设的目标未能达成。
光幕上【编号08】的评分依旧被【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