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息流并非冰冷的文字或数据,而是一种近乎实感的“记忆回响”,直接烙印在江淮的意识深处。
首先涌入的,是“诺亚”方舟在最后时刻记录的、破碎而混乱的景象:
·无尽的星河在眼前扭曲、坍缩,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的荧光沙画。那是他们原本的宇宙,正经历着“混沌归零”的终末。
·方舟内部,巨大的生态穹顶下,承载着来自不同星域的“成熟文明”样本。并非整个种族,而是其最精粹的部分——基因蓝图、文明数据库、艺术瑰宝、乃至部分经过筛选的个体。他们被封装在透明的停滞力场中,如同博物馆中珍贵的展品,静默地等待着在新宇宙中“苏醒”与“绽放”。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发光的水母,有的则是结晶状的智慧生命,甚至还有纯粹的能量意识体。他们的脸上(或类似感官器官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淡淡的期待。
·剧烈的爆炸与撕裂感!影像剧烈抖动,警报声(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尖锐鸣响)几乎要刺穿耳膜。“我们遭到了攻击!未知来源!高维潜航轨迹被锁定!”一个“园丁”的意志在咆哮,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舷窗外(如果那还能称为舷窗),并非战舰,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存在”。它像是一片弥漫的、不断变换色彩与形态的“雾气”,又像是无数破碎法则纠缠成的“乱流”。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一种纯粹的、旨在将一切复归于无的“恶意”。它并非在发射炮弹或能量束,而是它所触及的空间本身就在“溶解”,规则在崩坏,秩序在瓦解。
·“是‘收割者’!它们……它们不是文明!它们是‘归零’本身的……清道夫!”另一个“园丁”的意志充满了绝望。“它们存在于法则层面!我们的武器……效果有限!”
·巨大的牺牲与断尾求生。部分“园丁”操控着方舟的防御系统,爆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那是高度凝聚的秩序之力,如同利剑般刺入那片“迷雾”,暂时将其逼退或“修复”了小片区域。同时,更多的“园丁”选择了留下断后,他们燃烧自身,化为最纯粹的秩序屏障,为“诺亚”核心部分的脱离争取了宝贵的一瞬。
·最后定格的画面:“诺亚”拖着残破的躯体和仅存的核心数据库,强行撕开一道不稳定的高维裂隙,坠入了这片宇宙间隙。身后,是那片吞噬一切的“迷雾”,以及它所代表的、那个正在彻底走向热寂与混沌的故乡宇宙。
紧接着,关于“收割者”的“唯一观测记录”展开。这段记录更加模糊,充满了干扰与缺失,仿佛其存在本身就在抗拒被观察与理解:
·定义尝试:“收割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命或文明。它们更像是某种宇宙尺度的“现象”或“机制”的人格化(或者说“法则化”)体现。它们是“熵增”的终极执行者,是“混沌归零”过程的清理程序,负责确保宇宙的“重启”过程不被任何“残余”所干扰。
·行为模式:它们会锁定那些试图超越宇宙轮回、逃离“归零”的“异常存在”(比如携带文明火种逃亡的“诺亚”方舟)。它们没有情感,没有交流的可能,其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抹除”。
·攻击方式:并非物理或能量攻击,而是更基础的“规则侵蚀”。它们能使基本的物理常数失效,让空间结构崩解,让时间流混乱。任何基于该宇宙规则存在的造物或生命,在它们面前都显得无比脆弱。秩序之力,似乎是唯一能短暂与之抗衡的力量,但也仅仅是“抗衡”与“驱逐”,无法真正“消灭”它们,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
·起源推测(‘园丁’最高机密假设):“收割者”可能与宇宙的“底层代码”有关,甚至可能是某个更早期、试图控制宇宙轮回的、早已失败的超巨型文明留下的、失控的“终极武器”或“防御机制”。但这一点,连“园丁”也无法确定。
信息流结束。
江淮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额角渗出冷汗。不仅仅是因为那影像中蕴含的毁灭与绝望,更是因为那“收割者”的本质——它们是法则的化身,是宇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