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欲走,忽又驻足,“若他真想合作,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此时?”
“因为他看见了那柄剑。”我说,“或者,他本就知道剑会被换。”
翁斯坦眼神一凝,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午后,哈维尔带回第一批情报:莱恩确于昨日申时独自离营,戌时归返,期间无人目击其行踪。但更关键的是,他在城南旧铁匠铺留下一枚铜币,与我给眼线的那一枚同源——那是我私铸的标记,仅限最信任的情报员使用。
“他如何得此物?”哈维尔问。
我未答,只将剑柄末端的鹰喙划痕指给他看。他俯身细察,瞳孔骤缩,“这纹……”
“是他父亲的。”我说,“也是我亲手斩断的那一柄。”
他沉默片刻,终是开口:“若他真想合作,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威尔斯已在沼地动手,我们只需坐等他们互噬。”
“可他为何要帮我们?”我问,“他图什么?”
哈维尔摇头,“除非他图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我望向窗外,夕阳正沉,余晖染红天际。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短促而突兀。我忽然想起昨夜滴落的血,在地板上晕开的形状,竟与剑柄划痕惊人相似——都是鹰喙,一左一右,仿佛某种契约正在无声缔结。
翁斯坦派来的信使在此时抵达,递上一封密函。我展开,只见寥寥数字:“斯摩昨夜再饮,今晨拔剑劈碎营中石狮首级。”
我合信,指尖用力,纸角刺入掌心。这不是醉酒失控,是信号——斯摩在等我下令围剿,而莱恩在此刻示好,究竟是巧合,还是另一场博弈的开端?
哈维尔站在我身侧,灰披风垂地无声。他忽然开口:“若您不信他,为何不直接扣下?”
我未答,只将剑重新握紧。剑柄冰冷,血迹已干,却仍能感到那道鹰喙划痕嵌入皮肉的锐利感。
门外风起,吹动烛火剧烈晃动,墙上影子扭曲如鬼魅。我听见自己声音低哑,像从深渊爬出:
“我不是不信他——我是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就让我看见他的真心。”
剑尖垂地,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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