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云隙透出的日芒,而是一种奇异的澄澈光线,笔直垂落,恰好笼罩我们七人身影。青石上的木片竟微微颤动,仿佛被唤醒的魂灵。
没人说话。连风都停了。
就在这寂静中,我听见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来自最右侧那位将军。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露出一道新鲜划痕。血珠正从指尖滑落,滴在铁环上,晕开一圈暗红。
他没擦,也没掩饰,只是盯着那滴血,像在确认某种真实。
我也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铁环。它贴着掌心,传来一丝灼意,不烫,却深入骨髓。这不是初火的温度,而是人心燃烧时的余温。
翁斯坦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震得我耳膜微痛。“还记得黑崖之战吗?那时我们五个人,面对三百流寇,粮断三日,连马都杀了吃肉。有人说要撤,我说不行——因为后方就是村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后来呢?我们赢了。靠的不是刀,不是盾,是知道身边这些人绝不会转身逃跑。”
有人点头,有人闭眼,还有人握紧铁环,指节泛白。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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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但活着的人必须记住——真正的盟约不在纸上,不在木片上,而在每一次选择不背叛的瞬间。
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令兵奔至营地入口,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却未开口。他看见我们在光中,便不敢打扰。
翁斯坦没回头,只低声问:“他带消息来了?”
传令兵点头,额头贴地。
“念。”我说。
“威尔斯……昨夜又派信使北上,路线绕过哨卡,目的地仍不明。但他在途中烧毁了一卷羊皮卷轴,灰烬中有半枚蜡印残片,与前次相同。”
空气骤然凝滞。
哈维尔眼神一沉,手指几乎要按上剑柄。翁斯坦却笑了,笑得像个猎人终于看见陷阱闭合。
我没有笑。只是将铁环攥紧,让它嵌进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伤口,是活着的证明。
这时,那名曾划破手掌的将军忽然开口:“我有个提议。”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抬起脸,眼中再无犹豫:“把这铁环熔了,铸一把剑。名字就叫‘将军盟’。”
没人反对。
翁斯坦大笑,笑声冲破晨雾,惊起一群寒鸦。它们扑棱棱飞向北方,翅膀割裂天幕,像一道道未愈合的伤口。
我低头看手中铁环,血已浸透,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上汇成一小滩暗红。
它还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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