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伸出扭曲的竖纹,像锁链,又像根须。我取出炭笔,在纸上摹下图案,正欲收起,忽觉脚下一震。
石板缝隙中,渗出一缕赤红微光,如血丝游走。紧接着,远处铁笼方向传来撞击声,一声接一声,整齐划一,仿佛应和着地底的搏动。
我猛然醒悟。
“回营!”我低喝,“立刻将所有俘虏分开囚禁,不得共处一笼!他们不是在狂化——是在同步!”
我们疾行返回,营地已陷入混乱。铁笼中的信徒同时站立,面朝北方,胸口红纹亮如炭火。他们开始低吟,音节古老,不似人语。地面微颤,篝火骤然转蓝,焰心竟向下沉坠,仿佛被什么吸走。
我冲入指挥帐,抓起羊皮图铺展于案。对照方才所见的石板纹路,再比对俘虏体征记录——每一次狂化,皆始于月升,盛于子时,衰于月落;而祭台方位,正位于地脉交汇点。他们不是获得了神力,而是被某种仪式牵引,成了能量的导体。
“能量有源,”我对自己说,“有源则可断。”
我唤来书记:“取祭台石块一块,密封入铅匣,派快马送往王都秘阁,标注‘极热、刻纹、拒磁’。另传令各哨:自今夜起,子时前全员入帐,闭目静坐,不得注视任何光源。若见红纹浮现者,立即以湿布覆面,铁链锁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书记领命欲出,我又叫住他:“再加一句——此力非神赐,乃噬体之灾。传播此语,违者斩。”
帐内终于安静。我解开右臂护甲,伤口已溃,脓血混着暗红细丝渗出。我取刀割开腐肉,血滴在地图上,恰好落在“荒祭台”三字之上。
窗外,月正中天。
子时将至。
我握紧长枪,立于帐口。远处囚笼中,吟唱声愈演愈烈,地面震动频率与心跳渐趋一致。一名士兵跑来报告:“将军,北坡发现异动——土层裂开,有光渗出。”
我点头,未动。
他知道我终会去。
可现在,我还不能走。
我必须先确认一件事。
我转身取来那块炭笔摹本,对着烛火细看。在火光映照下,石纹的某一处转折,竟与我军令印信的边角弧度完全吻合——那是葛温亲授的调兵符纹,仅四贵知晓。
心猛然一沉。
我将纸角折起,藏入贴身内袋。此时,帐外传来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紧接着,一名守卫冲入,脸色惨白:“将军!铁笼……铁笼里的六个,全倒下了!皮肤干裂,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可他们的胸口,还在跳!”
我大步走出。
月光下,六具干尸平躺于地,胸膛起伏,节奏一致。皮肤下,红纹仍未熄灭,反而在体表游走,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符号——三弧环点,根须向下。
与石板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我缓缓举起长枪,枪尖对准最近一具尸体的心口。
就在此时,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如巨兽翻身。
祭台方向,一道赤光冲天而起,直刺云层。
喜欢黑魂之灰烬之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