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来另一名心腹,低声下令:“放出风声,说阿托已逃至南方,藏身于旧盐场。”顿了顿,又补一句:“让联络点全部转移,明日启用地下井道。”
心腹领命而去。我独自留下,取出备份的情报卷,提笔修改。在威尔斯主营的西侧,我虚增一道“暗门”——一道本不存在的突围通道。若这份图落入敌手,他们必将据此布防,而神国真正的反制路线,却藏在南谷断崖之下。
写完,我将原稿卷起,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颜色变了。
不是橙红,而是幽蓝,如同深海中的磷光,一闪即逝。火舌卷过纸角,竟发出极轻的嗡鸣,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我瞳孔微缩,手指仍捏着火钳。这火……不对。
它烧得太过安静,且那蓝色,并非来自木材或油脂。我曾见过类似的情景——在初火祭坛最深处,当残魂波动时,火焰也会泛出这种冷光。
那一刻,我忽然记起火盆中未燃尽的符号与铜牌上的刻痕如出一辙——闭合的竖眼,周围环绕断裂锁链。这绝非巧合。那火焰或许不只是燃烧,而是在传递某种讯息,或是唤醒沉睡之物的前兆。
我盯着余烬,缓缓将火钳搁在铁架上。屋外风声渐紧,吹动门扉吱呀作响。我并未回头,但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注视,正从火焰的残影中蔓延开来。
我起身,将修改后的布防图封入蜡丸,系于腰间。临行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火盆——灰烬中,竟残留着一个未燃尽的符号:闭合的竖眼,周围环绕断裂锁链。
与铜牌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扣紧披风,推门而出。夜色如墨,山路崎岖。我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踏在石棱之上,不留痕迹。身后,那间小屋的灯火熄灭了,唯有风穿过窗隙,发出低如耳语的鸣响。
而在百里之外的东部营帐中,威尔斯正凝视着那封“截获”的密信。烛光下,他指尖轻敲案几,忽然抬头,对幕僚道:“传令,北线粮道……增派双哨。”
他话音未落,帐外一名侍从匆匆入内,低声禀报:“卡伦使者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威尔斯缓缓放下信纸,嘴角微扬。
“请他进来。”他说。
话音落下的刹那,帐内烛火忽然一颤,映得他半边脸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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