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尔在黎明前出发。他未带旗帜,只率三十名卫兵,车轮裹布,马蹄缠革,悄然离营。粮秣与初火残灰照旧,但我在补给清单末尾加了一行:“增配静火帷残片五卷,用于封堵地下气口。”
他接过清单时目光微顿,未问,只将纸折起,收入内袋。他转身时,右手按在盾牌边缘,指节微紧——与前夜相同。
我未点破。
威尔斯在正午时来报。他立于案前,黑袍垂地,银甲泛光,手中捧着新绘的城墙加固图。他言及哨塔间距、地下渠道走向、火油槽位置,条理分明,无一疏漏。
“小隆德需固,非仅防外敌。”他说,“亦防人心浮动。”
我点头,准其所请。
他退下前,忽道:“昨夜有流民言,见废墟中有火光闪动,未近,恐是余烬未熄。”
我抬眼:“你如何回应?”
“命哨岗加强巡视。”他答,“并设火盆于三处废墟入口,若有人夜行,必现影。”
我颔首。这回应合乎常理,无可指摘。
然他走后,我召来书记官,命其调阅今日所有上报火情记录。无一提及“流民报火光”。此言,他独告于我。
我将纸卷置于烛火之上,火焰吞没字迹,灰烬飘落。
夜半,我起身至密室,取出禁库钥匙。铁匣开启,钥石静卧其中,断裂鹰首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我以指腹摩挲其面,纹路边缘微颤,似有回应。我未再触,合匣上锁。
与此同时,小隆德西南角,碎石堆后。
一名黑袍人蹲伏于地道入口,手中握着一块暗沉的灰烬。他将其按入石缝,口中低语:“鹰首未断,南崖火种仍在。”
另两人围坐于内,其中一人捧着一块残碑,上刻断裂锁链符文。他以指尖蘸血,划过纹路,幽蓝微光再度浮现,照亮了他眼中的火焰。
“地脉尚有余息。”他说,“静火帷挡不住它。”
第三人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展开,正是威尔斯所绘的城墙图。他以炭笔在图上一点,正对地下暗渠交汇处。
“他们会在那里设哨。”他说,“我们便从渠底穿行。”
火光映照下,他袖口滑落一角残布,其上绣着半只断裂的鹰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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