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上刻三字:“火熄者”。他望向教官,后者凝视片刻,缓缓点头。
“战时所铸,未及发放。”独臂战士接过铜牌,置于石案之上,“今可为信物。凡曾参战者,皆可佩之。不为荣耀,只为不忘。”
铜牌静卧石上,火纹浅刻,字迹深凿。
三日后,首祭之日。守陵七人立于高岗,臂环在日光下泛出微光。哈维尔亲自主祭,将三十六名阵亡者之名逐一诵读,每念一人,便置一盏小火于冢前石台。火光摇曳,不炽不灭,如魂低语。
祭至中途,忽有地鸣轻震。非自远方,而出于脚下。七人皆感臂环微颤,其中一人低呼:“北侧!”
哈维尔立即登高了望。山脊线外,荒原静寂,无烟无影。然地脉之动确然存在,持续不足十息,随即止。
“矿道。”我立于冢基旁,低声自语。
哈维尔走来,面色未变:“已命人巡查东麓山脚,暂无异状。”
我未言。然心中已明,那条二十年前因水涌塌方而弃的矿道,若未彻底封死,便永远是裂隙之源。
当夜,轮训继续。新兵依《战录》复现小隆德攻防,分队轮替。翁斯坦立于场外,冷眼观战。忽有新兵误踏山脚石板,其下空响,似有回音。
“此处不该有空腔。”翁斯坦皱眉,命人撬石查验。
石板掀开,露出一道窄缝,深不见底,冷风自下而出。
一名士兵俯身探视,忽惊退:“有铁梯!向下延伸!”
翁斯坦未令深入,只命即刻封填,并报工部重绘地图。
我闻报时,正立于抚伤院石室前。哈维尔将那枚“火熄者”铜牌交予我,道:“教官愿以此为始,设‘火熄者’教习团,专训新兵近战之术。”
我接过铜牌,触其纹路。火已熄,然魂未散。伤者非弃卒,勇者有路,此路非仅通向战场,更通向存续。
次日,东麓山脚。填石尚未完成,新兵正搬运碎岩。一名士兵将巨石推入坑中,轰然落底,激起尘灰。
石落之后,坑底冷风骤盛,吹起士兵披风一角。
风中,有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自地底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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