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火与我,早已无需言语。它知我未弃职责,我知它仍在低语。纵使微弱,那也是延续的证明。
我转身,步下石阶。
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战后余烬之上。焦土未冷,裂痕未合,但重建已启。哈维尔已行,而我,仍需坐镇中枢。
近卫候于阶下,甲胄肃立,手捧文书。我将王冠递出,只道:“明日,录英名录。”
他接过,未问缘由。
但我知道,这道令将传遍各邑——凡战殁者,无论出身,皆记其名。阵亡将士之子,可入守界者学塾,免役三世之令,刻碑公示。这不是追思,而是立制。唯有将牺牲纳入秩序,才能避免无谓的流血再度重演。
我走下最后一级石阶,立于城门内侧。夜风穿廊而过,吹动衣袍。远处,初火坛残基的红芒忽明忽暗,如呼吸,如脉动,如某种沉睡之物的苏醒前兆。
我未再驻足。
前方宫道漫长,烛火未燃,唯有星月微光洒落。我知明日将有更多奏报——工部重勘丙字三坑的进度,抚民使的巡视安排,边防哨岗的轮值记录。每一项,都需我亲裁。
而此刻,我只记得哈维尔离去时的背影。
他转身,踏入那如墨夜色,巨盾在身,步伐沉稳,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带走了泥板,带走了我的令,也带走了神国对小隆德的最后一丝承诺。
我迈步前行,掌心仍残留王冠的冰冷触感。
夜风卷起一片灰,拂过指尖,旋即消散。
前方宫门半开,烛火摇曳,映出我独自的身影。
我走入光中,身后的黑暗悄然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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