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缚,眼中没有恨,只有恳求。我握着镇魂钉,手指发冷。她说:“别怕,我会替你看着火。”然后,我亲手将钉子刺入她的心脏。
我以为那是终结。
原来那是开始。
她——或者说这个由残响凝聚而成的存在——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没有心跳,只有一枚嵌入皮肉的黑色钉子,形制与当年那枚完全相同。
“我不是来复仇的。”她说,“我是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事——让你听见。”
她拔出钉子。
没有血,只有一道裂痕自胸口蔓延至咽喉。她的身体开始瓦解,不是崩塌,而是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与此同时,周围所有夜莺傀儡同时抬头,动作一致得如同一人。他们的喉部烙印逐一熄灭,随即,灰袍之下浮现出薄如蝉翼的翅膜。
第一只蝴蝶从一具傀儡的口中飞出。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具躯体逐一化作蝶群,振翅升空。它们不飞向天空,而是盘旋在我周围,翅面映出斑驳影像——艾薇拉蹲在贫民窟角落,为一个发烧的孩子施术;她站在熔炉前,泪水滑过脸颊;她在深夜的纸上写下:“妈妈,我不想被封印,但我愿意替你承担。”
一片蝶翼轻轻落在我的手背上。
触感温热,像一滴未落的泪。
它缓缓融化,化作一缕暖流,顺着指尖流入血脉,最终汇入心口那团尚未消散的光点。光点微微震颤,像是被注入了某种久违的认知。
我睁开眼。
蝶群已尽数升空,朝着初火熔炉的方向飞去。它们不疾不徐,像是在护送某种遗落多年的信物。最后一片蝶翼掠过我的额角,短暂停留,随即随风而去。
我站在原地,右手缓缓抬起,覆在胸前。
那里不再只是艾瑞莉娅留下的光,也不再只是伊森融合后的印记。现在,它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声音,一个记忆,一段被刻意遗忘的真相。
风停了。
废墟中只剩下我一人,和满地散落的灰袍。
我低头,看见脚边有一枚银扣,从那件白袍上脱落,静静躺在沙土之中。我弯腰拾起,指腹擦过边缘的磨损痕迹。它很轻,却压得指尖发沉。
远处,第一缕晨光切过地平线,照在城墙上。
我仍站在原地,手握银扣,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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