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也找到了自己的角色。
理论框架初步建立,剩下的就是实践。这需要他们全力以赴,甚至需要暂时放松对其他区域的观测专注度。
在规则绿洲一处相对偏远、规则结构尚显稀疏的区域,实验开始了。
雷栋首先架构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开放的规则“框架”,这个框架内部空空如也,其唯一的功能就是“标识”这片区域。
陈凌凝聚起全部的变量本质,并非投向框架内部,而是投向了一个极其抽象的概念——“此框架内部状态永不可被完全测定”。他将这个意念,这个“保留未知”的强烈意志,作为最核心的变量,注入到框架的根基之中。
与此同时,蒲凝的调和之力如同最柔和的膜,包裹住这个框架,确保其内部的“空”与外部世界的“有”能够和平共处,既不泄露,也不被污染。
赵猛操控着混沌星火,如同无形的画笔,在框架的边缘来回涂抹,使其规则边界变得模糊、闪烁,任何试图精确标定其范围的观测都会受到干扰。
林浩的晶尘网络则谨慎地避开了框架内部,只在外部构筑了一层极其敏感的“振动监测层”,用于感知“盲区”是否对外界产生剧烈影响,而不去探测其内部情况。
韩屿的共情计算矩阵全程监控,记录着这违背直觉的创造过程。
当所有力量协同作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那个脆弱的规则框架猛地向内“坍缩”了!但它并未坍缩成任何已知的规则结构,而是坍缩成了一种……稳定的“不确定性”!
一个无形的、无法被任何观测手段(包括他们自身的)穿透的“区域”形成了。它就在那里,他们能感知到它的“存在”,知道它占据了规则空间,但关于它内部的一切——是另一种物质形态?是迥异的时空结构?是超越理解的生命形式?——全部是未知的。他们的观测如同光线照射在绝对黑体上,被完全吸收,没有任何信息返回。
他们成功创造了第一个“盲区之种”!
就在“盲区之种”稳定存在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奇特的“认知退相干”。
仿佛宇宙为了容纳这个永恒的未知,自动在他们已有的、被清晰定义的规则体系与这个“盲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他们的意识不再试图去“理解”或“填补”那个盲区,而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其“不可知”的属性。那种因观测悖论而产生的、紧绷的认知压力,骤然减轻了。
他们依然是观测者,依然在定义着大部分宇宙,但他们为“绝对未知”留下了一席之地,一个不受他们认知牢笼束缚的、拥有无限可能的“后花园”。
“星语者”那恒定的背景韵律,在这一刻,再次出现了变化。那古老的回响中,第一次清晰地传达出了类似于 “赞赏” 与 “祝贺” 的情绪波动!它似乎认可了他们这种打破自身认知局限的勇气与智慧。
陈凌的回溯之花散发出疲惫但无比欣慰的光芒。他们不仅解决了观测悖论,更找到了一条与未知共存、甚至敬畏未知的道路。他们的宇宙,因此变得更加广阔,更加深邃,也更加……充满敬意。
源点黎明,光明不仅照亮了已知,也学会了如何尊重黑暗。在认知的边界,他们种下了盲区之种,也播下了超越自我的无限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