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刘臻的右手:“现在看来,它和你掌心的‘印记’产生了更深层的联系。这或许是天意。”
信息量巨大,刘臻需要时间消化。陈博士的坦白似乎合情合理,也解释了许多疑点,但长期形成的警惕让他无法完全相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现在又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刘臻盯着他。
陈博士从破旧的帆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的物件。他缓缓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边缘烧焦、纸质脆化的笔记本,以及几张折叠的、字迹熟悉的信纸!
那是父亲的笔迹!而且是近期(相对而言)的笔迹!
“这是我在‘鹰巢’核心实验室彻底崩塌前,从你父亲以前的秘密工作间里抢出来的。”陈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他晚年最后阶段的一些实验记录和私人信件。里面有他对自己错误的反思,对‘钥匙’本质的最新猜测,以及他对你的一些嘱托。”
他将信件递给刘臻:“你看完就明白了。我带你走,是因为‘獠牙’和基金会特使虽然失败了,但他们背后的势力绝不会罢休。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你必须离开这片区域,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消化你父亲留下的东西,真正理解你手中的力量。而不是在这里被动地等待下一次围捕。”
刘臻心脏狂跳,接过那几张珍贵的信纸。纸张泛黄,字迹因匆忙而略显潦草,却真是父亲的笔迹。
信中的内容,如同父亲跨越时空的低语,充满了迟来的悔恨、深刻的反思、以及对儿子沉甸甸的嘱托和担忧。他承认了自己后期研究的冒进和错误,提到了“钥匙”并非工具而是“桥梁”的猜测,警告了“门”后力量的不可控性,并恳求后来者(尤其是刘臻)务必谨慎,寻求“守山人”古老智慧的帮助,走“谐调”之路而非“掌控”之路。
字里行间流露的真情和最后的醒悟,让刘臻眼眶发热,心中积压的许多委屈、愤怒和疑惑,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抬起头,看向陈博士,眼神中的敌意和怀疑减少了许多,但依旧保持着一丝审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陈博士收起父亲的笔记本,神色黯然:“我会继续留在暗处,尽可能误导和拖延‘基金会’的后续行动,为你争取时间。这是我的赎罪,也是完成老师最后的托付。”他站起身,“这条河谷向下,汇入黑水河,沿河向东走三天,有一个古老的渡口小镇‘石滩集’,那里鱼龙混杂,但相对安全,有我们的人接应。他会帮你离开山区,给你新的身份和去处。”
他递给刘臻一个粗糙的木刻令牌,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拿着这个,去镇东头的‘老磨坊’,找一个叫‘哑婆’的人。把令牌给她看,她会安排一切。”
刘臻接过令牌,触手冰凉。
“快走吧。”陈博士最后看了一眼刘臻,眼神复杂,“记住你父亲的话。路还很长,也很危险。保重。”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重新步入了那条幽暗的洞口,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刘臻站在原地,握着父亲的信件和那枚冰冷的令牌,望着陈博士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真相似乎揭开了一角,但前路却更加迷雾重重。信任依旧脆弱,但至少,有了一条相对清晰的路。
他收起信件和令牌,最后看了一眼寂静的河谷,握紧“引路杖”,转身向东,踏上了新的逃亡之路。
河水流淌,仿佛冲刷着过往的迷雾,也承载着未来的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