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人气旺了许多,有着更多的车辆、人员和简陋的店铺,甚至还有一个“勘测协会”的小型办事处。
刘臻在这里下了车,谢过司机,背着父亲,走在略显嘈杂的街道上。周围投来各种好奇、同情、探究的目光,他浑然不觉,只是默默地寻找着可以租用车辆的地方。他需要尽快回家。
在一个旧车市场,他用父亲藏在贴身夹层中的一小块稀有金属(似乎是某种古老仪器的零件)换了一辆破旧但还能发动的越野摩托车和少许汽油。他将父亲妥善固定在车后,用油布盖好,随即毫不犹豫地驶出了城镇,向着记忆中的故乡方向驶去。
越是靠近故乡,熟悉的景物渐渐增多,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头发紧的熟悉感。童年的记忆、母亲的早逝、父亲的常年奔波、那些孤独而渴望的岁月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父亲一生追寻真相,守护秘密,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所守护的,究竟值不值得?他所对抗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数日的骑行后,那个熟悉的小镇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低矮的房屋,蜿蜒的土路,镇口那棵老槐树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却又物是人非。
他的归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小镇依旧平静,人们对于这个突然回来的、背着巨大行囊的年轻人,只是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并未过多关注。
他骑着车,径直穿过小镇,驶向镇子后山的那片寂静墓地。
母亲的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周围长满了荒草。他停下车,默默地看着,良久,才开始动手。用带来的铁锹,在母亲墓旁,艰难地挖着墓穴。
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汗水浸湿了衣衫。他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挖掘着,所有的悲痛与迷茫,都化作了这重复的动作。
日落时分,墓穴挖好。他小心翼翼地将父亲遗体放入其中,与母亲合葬。没有棺木,只有那床厚厚的毛毯。
他跪在墓前,点燃了带来的纸钱,火光跳跃,映照着他麻木而疲惫的脸庞。
“爸,妈,我带爸回来了。”他低声说着,声音沙哑而干涩,“你们团聚了。”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无声的泪水,再次滑落,滴入新翻的泥土中。
夜色降临,寒意渐起。纸钱燃尽,只剩下灰烬。
他在墓前枯坐了整整一夜,如同石雕。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墓碑上时,他才缓缓站起身。眼神中的空洞与悲痛依旧,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决绝。
他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合葬墓,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山下。
家,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未尽的道路和必须追寻的答案。
他回到那辆破旧的摩托车旁,从行囊中取出那本染满父亲心血的研究笔记、那几枚沉甸甸的金属碎片、以及墨给予的那块冰冷令牌。
他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翻开了父亲的笔记。阳光落在泛黄的纸页上,照亮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公式与图谱。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寻找具体的线索,而是试图去理解父亲这个人,去理解他毕生的执着与信念。
笔记中,除了那些艰深的研究,偶尔也会在一些边角处,出现一些极其简短的、私人化的记录。
“小臻今日生日,未能归家。购得陨铁一枚,或可制印。”
“701矿脉异常加剧,忧心忡忡,恐非吉兆。”
“久安来信,观点激进,恐入歧途,奈何。”
“‘门’之波动又起,‘守山人’预警,似与古籍记载之‘周期’吻合。”
“‘它’的活性超乎预期,非自然形成,更像某种回应?或反噬?”
“若最终不可避免,望小臻能远离纷争,平安一生。”
字里行间,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牵挂有忧虑、在宏大使命与个人情感间挣扎的父亲。他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