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耀点了火。
就在那间离餐厅最近的臥室里。
安城的冬天乾燥,火舌从窗帘开始往上躥,很快就燎到了一边的床铺,剧烈蔓延开来。
有烈性酒精助燃,整个房间很快变成一片火海。
浓烟比火苗更快地向外扑,许文耀剧烈咳嗽著两声,回来拿起桌上的剔骨刀。
一手是打火机,一手是刀。
许文耀眼皮犹豫地眨了眨。
最后看了眼许霽青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把桌上最后半瓶酒倒在了他身上,打火机凑近他的下巴。
捆住手腕的电线彻底鬆动。
许霽青深吸一口气,拼命一挣。
他猛地站起来,紧紧攥住了许文耀另一只手腕,刚把刀夺过来。
陈旧的门锁传来一声巨响,木门被轰然踹开。
屋內是滔天的火光,滚滚浓烟漫进门外,遮蔽了昏黄的楼道灯光。
四楼著火的消息很快在整幢楼扩散开,所有人都在往下跑。
苏夏却一路跑了上来。
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踹开了门,穿著那件他梦里的乾乾净净的白羽绒服,像过往无数个他未曾料到的时刻一样,站在门口。
她剧烈喘著气,满脸是汗水和泪,手里拎著从肩上摘下的大提琴盒。
火势愈演愈烈。
她甚至没敢看许霽青第二眼。
通红著眼眶向他身边猛衝过来,举起那把昂贵而沉重的大提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向著许文耀的头狠狠抡了过去。
“你给我去死!!”
男人踉蹌著大晃了一下,不受控地栽进火堆。
打火机和许霽青手里的长刀滚落一地。
心里那股从凌晨起就愈燃愈烈的杀意,好像变得更浓,又好像就在这个瞬间熄灭了。
许霽青脚腕也被许文耀捆了两道,牢牢绑在椅子腿上。
苏夏扑过来,和他一人一边,手抖得捏合了好几次才扯出绳头,咬著牙使劲往外拽。
脸上的血滴在了女生手背上。
许霽青抹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手上的更多。
苏夏哭了。
因为碰到了他的手,摸到了他的体温,眼泪掉得比刚进门时更激烈。
她好怕啊。
又急得抓心挠肝。
明明她一衝到小区门外,隱约看到烟雾时就报了警,可警察什么时候才会来
热浪滚滚,火越烧越近,他的衣浸满了酒精,像是一颗沉重湿润的炸弹。
许霽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要么很嚇人,要么很噁心。
总之是,不太想让苏夏看见的一张脸。
头有点晕,之前流下来的血已经干了,仿佛一张不太好闻的面具紧绷在脸上,他想笑一笑安抚她,却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表情。
“你快跑,我很快就好。”
他试探著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灯灭了。
浓烟里,可视度在不断降低。
窗外隱约有警笛声传来。
许文耀摸到了地上的刀,摇摇晃晃站起来,半边脸被火烧得焦黑。
没有什么比白色更好瞄准了。
眼睛熏得有些睁不开,许文耀意识混沌,对著眼前人的后背举起刀尖——
他这下用了十成的力。
就算隔了层厚实的冬衣,刀锋没入皮肉的声音依然传来。
许文耀咧开嘴笑了,没能如愿听见少女痛苦的尖叫声,他又重新握上刀把,將锋利的剔骨刀拔出。
警察快来了吧。
今晚之后,他就算是判不了死刑,估计也要进去蹲到老死。
无论是谁,必须有个人要下去陪他。
他抬高手臂,努力地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