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苏玉棠那番看似关切、实则句句诛心的挑拨,如同在褚烨本就翻涌着猜忌与怒火的心湖上,又狠狠浇上了一瓢滚油。*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那“野种”二字,以及月微尘那拒不回应、冰冷沉默的姿态,反复在他脑海中交织,啃噬着他作为帝王和……作为一个可能被“背叛”的男人的尊严。
他需要宣泄,需要掌控,需要看到那个人在他面前低头,需要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股暴戾的冲动驱使着他,甚至暂时压过了林太医那句“一尸两命”的警告,也模糊了内心深处那丝关于血脉的、尚未理清的悸动。
当他再次踏入揽月轩时,天色已近黄昏,铅灰色的乌云低低压着宫殿的飞檐,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闷。内室里的药味似乎淡了些,但那种衰败与死寂的气息却并未散去。
月微尘依旧躺在榻上,林太医刚为他请过脉,正低声向守在一旁的小满交代着注意事项。见到皇帝去而复返,且面色阴沉得可怕,林太医和小满都吓得立刻跪伏在地。
褚烨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铁锥,直直钉在月微尘身上。月微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眼睫微颤,却并未睁开,只是将脸微微偏向内侧,依旧维持着那副将外界彻底隔绝的冷漠。*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这无声的抗拒,彻底点燃了褚烨心中最后的导火索。
“看来,林太医的医术果然精湛,” 褚烨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浓浓的嘲讽,“这么快就能让你‘好转’到,连朕的问话都可以置之不理了。”
月微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然沉睡。
褚烨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他大步走到榻边,猛地伸手,并非触碰月微尘,而是一把攥住了旁边小几上那只刚刚煎好、尚有余温的药碗!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药碗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漆黑的药汁四溅开来,如同泼墨,染脏了光洁的地面,碎裂的瓷片迸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动静,终于让榻上的人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小满吓得失声惊呼,又立刻死死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林太医更是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褚烨俯下身,逼近月微尘,灼热而带着怒意的呼吸几乎喷在他的耳廓,声音却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嘶鸣:“月微尘,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朕,孩子,到底是谁的?”
内室中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窗外风声渐起,以及众人压抑的、恐惧的呼吸声。′2*c′y/x~s\w/.?o`r*g_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月微尘始终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任何回应。唯有他放在薄衾外、那瘦削得指节分明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陷入掌心。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褚烨眼中,成了最顽固的挑衅。
“好!好!你骨头硬!朕看你还能硬到几时!” 褚烨怒极反笑,猛地直起身,指着门外已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和呼啸的寒风,“既然林太医说你已无性命之忧,那便给朕滚出去!到院中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愿意开口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陛下——!不可啊!” 林太医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礼仪,扑上前抱住褚烨的腿,老泪纵横,“月公子胎象方才勉强稳住,元气大损,此刻若受风寒,跪损膝骨,必定……必定母子难保啊陛下!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小满也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陛下!公子受不住的!他会死的!求求您饶了公子吧!”
“都给朕闭嘴!” 褚烨一脚踢开林太医,目光猩红,已是盛怒到了极致,“谁敢再求情,同罪论处!”
他转而看向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人,语气冰冷彻骨,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快意:“月微尘,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朕让人‘请’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