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她正低头搅动锅里的粥,发丝被火光染成浅金,眼角浅浅的细纹里都浸着暖意,像被灶火烤热的蜜糖,没有半分岁月的凌厉,只剩温柔。
一旁的阿虎扒着灶台边缘,小身子踮得高高的,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汤,每当汤面冒泡溅起细小的水花,他就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引得妇人回过头,笑着嗔怪一句 “小心烫,别凑太近”,语气里满是疼宠,没有丝毫责备。
这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滚烫,像刚出锅的麦粥,冒着热气,裹着香气,直直撞进陆云许的心底。
这是他来到楚国凡境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家庭温情 ——
没有修士间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没有天道宫的阴狠毒辣、步步紧逼,更没有何家纨绔的嚣张跋扈、肆意践踏,只有最朴素的关心、最日常的絮语,和最踏实的人间烟火气,像一张柔软的网,将他牢牢包裹。
胸口的剧痛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减轻了些,不再是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锐痛,反倒像被温水慢慢浸润,变得缓和。
手腕的钻心疼痛也好像被这满室的暖意裹住,那些尖锐的痛感一点点消散,化作淡淡的酸胀,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他望着墙上晃动的影子,听着灶火偶尔发出的 “噼啪” 声,还有阿虎清脆的笑声,眼眶莫名有些发潮,像是久旱的土地遇上零星雨露,酸涩里裹着难以言说的柔软。
原来在这陌生的凡境,在这看似绝境的境地,也能找到这样让人安心的角落;
原来除了与本尊、其他分身之间的羁绊,除了青溪镇居民那份淳朴的善意,还有这样简单的、不加修饰的温情,能像一束微光,穿透浓重的黑暗,让他在浑身是伤、濒临绝望时,重新清晰地感受到 “活着” 的重量与希望 ——
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修为,只是为了这份烟火气里的安稳,为了这份不期而遇的温暖,也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张旭端着粗陶木碗走过来,碗里盛着刚捣好的草药 ——
深绿色的止血草被碾得烂软,渗出黏糊糊的汁液,裹着细碎的草渣;
浅白色的蒲公英混在其中,细小的绒毛沾在碗壁上,散出淡淡的苦香,带着山野特有的清冽。
他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先从妇人手里接过一块温布,指尖捏着布角,再次仔细擦拭陆云许肩颈处的血污。
布角轻轻蹭过伤口边缘,连凝结的血痂都被他蘸着温水慢慢软化,只敢用指腹轻轻拂去,半点不敢硬抠,生怕扯动底下刚长出来的新肉。
“后生,忍忍,这草药刚捣好,劲儿足,上药可能有点疼。”
他说话时眼睛没离开伤口,手指捏起一点草药,先在自己手腕内侧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才小心翼翼敷在陆云许狰狞的鞭伤上。
草药刚触到皮肤,一股清凉中裹着尖锐的刺痛瞬间窜上来,陆云许忍不住闷哼一声,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张旭立刻放缓动作,指尖轻轻按压草药,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一边按一边低声安抚:
“慢点儿渗,别慌,这止血草最管用,明天就能结痂。”
他的手指粗糙,布满了打猎时留下的划痕和厚厚的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握弓,显得格外突出,可落在伤口上的动作,却比绣娘穿针引线还要细致。
敷到胸口的灵力掌印淤青时,他特意绕开肋骨的位置,只在淤青边缘轻轻打圈揉按,帮助草药慢慢吸收。
“你这伤不像山里野兽咬的,倒像是被灵力伤的 —— 鞭伤带着灵光的灼痕,胸口的印子是灵力掌的痕迹。”
他忽然开口,语气很肯定。
“我早年去玉泉山采药,见过修士打架,跟这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陆云许猛地睁开眼,瞳孔微微收缩,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山野猎户,竟能一眼看穿他的伤是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