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笔尖划过竹简,发出 “沙沙” 的声响。 小吏拍了拍桌子:
“登记个名,新来的。”
文书抬头瞥了曲祎辰一眼,目光在他捂着脸的手上扫过,也没多问,只是把一支炭笔和一块木牌推到他面前:
“名字,写下来。”
曲祎辰的手顿了顿 ——
他没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当年在镇国公府当仆役时,偷偷跟账房先生学的。
他犹豫了很久,左手慢慢从脸上移开,飞快地在木牌上写下 “曲祎辰” 三个字 ——
字迹歪歪扭扭,“辰” 字的最后一笔还写长了,像一条小尾巴。
写完,他又立刻把左手捂回脸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
“曲、曲祎辰。”
文书看了眼木牌,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竹简上草草记下名字,从旁边的箱子里翻出一套粗布军装和一把长刀,“啪” 地扔在曲祎辰面前:
“去东头第三间营房报到,日落前必须到,迟到了要受二十军棍。”
那军装又旧又皱,领口处还沾着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长刀的刀身布满锈迹,刀柄上的麻绳都磨断了几股,握在手里硌得手心发疼。
可曲祎辰却像捡到了宝贝,连忙弯腰把军装和长刀抱在怀里,军装的粗糙布料蹭到他的脸颊,他却觉得比贫民窟里的破棉絮舒服多了。
他又对着文书和小吏鞠了好几个躬,连声道谢,转身要走时,却没注意到帐篷门帘的木杆,肩膀 “咚” 地撞了上去,门帘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走路不长眼啊!”
小吏的呵斥声立刻传来,带着不耐烦的怒意。 曲祎辰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长刀差点掉在地上。
他慌忙捡起门帘,挂回木杆上,又对着小吏鞠了个躬,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帐篷。
阳光照在他身上,怀里的军装和长刀沉甸甸的,可他却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
钱袋空了,可他心里却填进了一点东西,那是从贫民窟爬出去的希望,是不用再被疤痕困住的可能。
他攥紧长刀的刀柄,朝着东头营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连左脸的疼都忘了。
曲祎辰提着那套皱巴巴的粗布军装,脚步踉跄地走向新兵营房。
军装的布料粗糙,边缘磨得他掌心发疼,怀里的长刀晃悠悠的,锈迹斑斑的刀鞘偶尔撞到腿侧,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
刚走到营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喧闹的笑骂声 ——
一群新兵围在中间,有的拍着肩膀互相打听籍贯,有的摆弄着手里的兵器,还有的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地上画着家乡的模样。
人群中央,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正低头擦拭长刀。
他穿着和众人一模一样的粗布军装,衣摆却格外整齐,没有半分褶皱;
指尖捏着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动作不急不缓地顺着刀身打磨,每一下都精准地蹭过刀刃的锈迹,石头与铁刃摩擦的 “沙沙” 声,在喧闹的营舍里竟透着几分沉静。
那是化名 “陆尘” 的陆云许,他周身没有半分新兵的局促,反而像扎根的树,连垂在额前的碎发都纹丝不动,偶尔抬眼时,眸底掠过的锐利,与周围嬉笑的新兵格格不入。
曲祎辰的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肩膀撞到营房门框的木柱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敢发出声音,只慌忙用没提军装的左手捂住左脸,指尖死死攥着衣领,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见惯了旁人看到他疤痕时的眼神 ——
有嫌弃的皱眉,有恐惧的躲闪,还有像看怪物一样的打量,这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早已让他养成了 “躲着人群走” 的习惯。
他悄悄绕到营房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有个挨着土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