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不再是排斥一切的冷意,而是裹着守护的温度 ——
这个曾经怕伤着别人的少年,终于长大了。
阿武抱着陆云许上了马,陆云许的头靠在他颈窝,呼吸轻得像羽毛。
两名士兵分别护在马的两侧,缰绳一扬,马蹄扬起沙尘,朝着第六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蹄声在空旷的隘道里撞出回声。
兰夜站在崖边,望着那道渐渐变小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黄沙尽头,才缓缓转过身。
他走到沙地里,弯腰去捡那柄死神镰刀 ——
比他想象中重,刚握住就往下沉,磨得掌心发烫,却能清晰感受到刃口残留的、属于陆云许的魔气,像一丝微弱的心跳。
“从今天起,我来守黑风口。”
兰夜走到防线中央,将镰刀重重插在沙中,“咚” 的一声,震得周围沙粒跳了跳。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
“陆队说过,这里是十二城的粮道,丢了,我们就是北境的罪人。现在他去治伤,我们拼了命也要守住,等他回来。”
士兵们看着兰夜 ——
看着他握着沉重镰刀却挺直的肩膀,看着他周身凝聚的、不再让人恐惧的灰雾,看着他银眼中烧得旺的光。
之前的慌乱和担忧渐渐变成了信任,老卒赵叔率先走上前,举起手中磨尖的锄头,锄刃上还沾着燕云军的血渍:
“兰夜哥,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加固,我们就怎么干;你说什么时候打,我们就什么时候上!”
“对!听兰夜哥的!”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在黑风口里回荡,驱散了之前的低迷。
有士兵扛着新的槐木杆去补沙坑,有的蹲在崖边用灵力冻新的冰棱,还有的扶着伤兵靠在背风处,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伤口。
每个人都动了起来,仿佛陆云许留下的那股劲,顺着那柄死神镰刀,传到了兰夜身上,再由兰夜传到了他们心里。
风又起了些,吹得兰夜的银发飘起来,他望着远处的沙丘,手按在死神镰刀的柄上,掌心的温度和刃口的余温混在一起,暖得踏实。
他知道,陆云许会回来,而他要做的,就是守好这里,等他。
……
兰夜走到之前陆云许靠过的冰棱旁,指尖悬在冰棱上方半寸,凝出一缕灰雾。
他没敢立刻碰,这雾之前只会啃噬铠甲血肉,此刻却要做守护的事,连指节都在轻颤。
灰雾先在冰面打了个转,像怕烫似的缩了缩,才小心翼翼贴上去,顺着冰棱的纹路慢慢铺开。
出乎意料,它没像往常那样冒出 “滋滋” 的腐蚀声,反而凝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黑膜,将融化的速度拖慢 ——
冰棱滴落的水珠,竟比刚才稀了一半。
他眼睛亮了亮,又快步走到一名伤口发炎的士兵身边,那兵的胳膊肿得像发面馒头,脓水浸透了布条。
兰夜掌心的灰雾揉了揉,变得比刚才更软,像晒过太阳的绒布,轻轻拂过红肿的伤口。
“嘶 ——”
士兵先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愣住,动了动胳膊,惊喜地喊:
“不疼了!兰夜哥,你的灰雾能治伤?”
兰夜愣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灰雾在指缝间轻轻晃,像有了生命。
他忽然想起陆云许说过的话 ——
灰雾的本质不是腐蚀,是他内心的情绪,想守护时,它就会变成守护的力量。
银眼中泛起细碎的光,他声音放得很稳:
“以后大家的伤口,都可以找我处理,灰雾不会伤你们。”
就在这时,远处沙丘后传来 “沙粒滚动” 的轻响,不是风刮的,是人的脚步。
是燕云军的斥候!
兰夜心头一紧,立刻握紧死神镰刀,镰柄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