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隐没在华贵的圣袍领口中。
尽管司镜不在,米歇尔也只能硬着头皮让所有仪式如期举行。
因为复活节的仪式关系到帝国的脸面,他只能强颜欢笑,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米歇尔神父布满皱纹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雪白的胡子颤动着,念诵起主祷文。
在这一首圆舞曲过后,就是圣子大人为民众祝福、并且宣布晚会正式开始的环节。
哈里森帝国的人民认为,圣子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
如果复活节没有圣子的祝福,未来的一整年都会多灾多难。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就算用再多的理由来弥补解释,恐怕也没有办法平息民众的愤怒。
可是舞曲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那个华贵的宝座上依旧是空空如也。
过去的十几年里,总是娴静地坐在上面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如今不在,总是让人缺乏了很多安全感。
虽然他的身体是那么纤弱,比蛋糕上的奶油泡泡更加易碎,可是哈里森帝国不能没有他。
圣子连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宛如被阳光晒透的泉水,暖融融地淌过教徒们的心灵。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全心全意崇拜和信仰的人已经不再是上帝,而是司镜。
教徒们长年累月地目睹着那绝世的美貌和最温顺的品格,他们几乎逐渐成为了司镜一个人的狂热教徒。
少年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能夺取人们的所有神智。
米歇尔神父坐在中央大宝座右侧的位置上,穿着朱红的华丽长袍,握着金杖的手指攥到发抖。
如果没能在舞曲结束后找到圣子的话……
他只能通知在场的人们,圣子大人被上帝感召,在教堂后面的祷告室里为国家祈祷,今天不能露面了。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说辞会有多大的用处,他几乎不抱什么希望。
因为这种推脱的说法很有可能安抚不了期待已久的贵族们,也没有办法打破哈里森帝国延续了上百年的传统。
以往的圣子从来没有缺席过这一重要的节日。
米歇尔看着舞池中舞蹈的贵族男女,抿紧了嘴唇。
那翻飞的羽毛裙摆让他眼花缭乱,身着燕尾服的绅士们的目光总是离开自己妩媚的舞伴,游离到华美的高台上。
然后在看到那里没有出现那个少年的身影之后,再失落地移开。
腻人的脂粉香气冲击着鼻腔,几乎令人窒息。
米歇尔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焦躁,一向游刃有余的神父很少有这种感受。
至少司镜在他身边、乖乖地陪伴着他进行各种教廷的繁琐仪式的时候,米歇尔从未有过这种焦虑的感觉。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无用良知,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发自内心地担心那个孩子。
并不仅仅是为了这该死的复活节晚会,而是对他本人生命健康的担忧。
那孩子的身体那么脆弱,动不动就要生病,根本经不起一点风吹日晒。
以往在教廷的城堡里的时候,米歇尔都会一天七八次地跑到那孩子的房间查看。
更别提现在这样流落在外,不知道他是否平安。
这种惦念的感觉让米歇尔的眉头皱起,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口中念诵着什么东西。
他只能仅靠肌肉记忆念出那些冗长的祷文,心底满是烦躁。
他骤然想起那日在狼人的洞穴里闻到的茉莉香,心脏骤停了一瞬,有一种不太美妙的猜想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不可能的吧?
那群野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从森林跨越无数崇山峻岭,把圣子掳走呢?
他浑身发冷,冷汗瞬间从后背冒了出来,几乎摔下座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