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客人告罪一声便疾步下楼,苏杭扔下药杵,苏景苏寒丢下操练到一半的暗卫,苏新稳住心神快步而出,柳氏更是如同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出了自己的院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肃穆,脚步沉重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他们怕,怕推开门,看到的是最终宣判;他们又忍不住奢望,奢望能有奇迹发生。
锦绣阁外,很快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苏老爷子、苏老夫人、苏承光、李氏、苏靖和、文氏、苏屹安、柳氏、苏新、苏景、苏寒、苏杭、苏云、苏舟……所有苏家的核心,一个不少,全都到齐了。甚至连得到消息的管事、知秋等贴身伺候的人,也屏息凝神地围在稍远处。
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要凝固的紧张。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柳氏站在最前面,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年来的以泪洗面,一年来的虔诚跪拜,一年来的恐惧与自责,几乎耗尽了她的生命。她不敢想象,如果推开门,看到的是女儿冰冷的躯体,她是否还能活下去。
最终,是那种源自母性的、无法抗拒的直觉,战胜了所有的恐惧。
柳氏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赴死一般,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阻隔了她与女儿一年的房门!
“吱呀——”
房门洞开。
清晨微弱的曦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拔步床上。
床上,那个沉睡了一年、被所有医者判了“活刑”的人儿,此刻……竟然……坐着。
她靠着厚厚的引枕,身子依旧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那双曾经沉静如水、后来紧闭了三百多个日夜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睁着,带着初醒的迷茫,还有……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激动。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门口那一张张因为极度震惊、恐惧、期盼而扭曲的、熟悉至极的脸庞。
然后,在那一片死寂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目光中,苏浅浅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牵动了嘴角。
一个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温度的笑容,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缓缓绽放。
“……?” 柳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类似哽咽又似疑问的气音。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儿,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吗?是因为她日日祈祷,产生的幻觉吗?
“……浅……浅浅?” 苏屹安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轮摩擦,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一声轻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凝固的寂静!
“妹妹!” 苏云第一个失控,他猛地冲了进去,因为跑得太急,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扑到床前,想要抓住妹妹的手,却又怕碰碎了她,只能僵在半空,眼泪瞬间奔涌而出,“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浅浅!我的儿啊——!” 柳氏终于反应过来,那不是梦!不是幻觉!她的女儿,真的醒了!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再是绝望的哀鸣,而是积压了三百多个日夜的担忧、恐惧、愧疚与狂喜的总爆发!她扑到床边,想要抱住女儿,却又顾忌着她的身子,最终只能跪在床边,紧紧抓住苏浅浅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泣不成声,“你吓死娘了!你真的吓死娘了!”
苏老爷子身形晃了晃,被旁边的苏新一把扶住。这位历经风霜、一向沉稳如山的老人,此刻也是老泪纵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巨大的情绪堵住,只能重重地、一遍遍地点头,用颤抖的手抚着胸口,仿佛这样才能让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平复下来。
苏老夫人由李氏和文氏搀扶着,三位妇人早已哭成了泪人。李氏一边抹泪一边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菩萨保佑!菩萨真的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