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榻边,又把那双鱼草鞋塞进刘备的枕头底下——那是刘备的习惯,说“摸着草鞋,就像摸着当年的自己”。
青田山的道观里,刘伯温望着逐渐消散的天机感应,突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一样刺耳,撞在山崖上,传得很远很远。他把罗盘扔在地上,桃木剑劈在香案上,溅起一片香灰。“诸葛亮,”他咬着牙说,“你等着,我要让你尝尝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
道观的钟突然响了,三声,沉闷得像葬礼上的鼓。刘伯温的笑声混在钟声里,像鬼哭,像狼嚎。他的眉心的黑气已经浓得化不开,像团绕在额头上的乌云。
诸葛亮坐在刘备的榻边,翻开案上的《出师表》草稿。笔杆在他手中转了转,落下时写了“鞠躬尽瘁”四个字。窗外的寒雨还在下,打在瓦上,打在梧桐叶上,打在他的纸上。他望着纸上的墨痕,突然想起黄月英昨天寄来的信:“夫君,成都的月季开了,等你回来,我给你做月季糕。”
他的手指抚过信上的字,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可眼底的愁绪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从六百年后的明朝吹过来,带着嫉妒的火、猜忌的刀,还有天机反噬的雷。
刘伯温跪在香案前,点燃三柱香。香烧到一半,突然“啪”地折断,烟柱歪歪扭扭往他脸上飘,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望着香灰里的断香,眼神里的疯狂像决了堤的洪水:“既然天道不怜我,那我就逆了这天道!”
风卷着香灰吹过来,裹着他的道袍,裹着他的仇恨,裹着他的嫉妒,飘向西南方向,飘向永安宫的檐角,飘向诸葛亮案上的《出师表》,飘向刘备枕头下的旧草鞋——飘向一场即将撕裂时空的,天机博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