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种无声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只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打破这层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
出院的日子终于到了。医生仔细检查了马永贵的伤口,确认愈合良好,拆了线,又叮嘱了一大堆回家后的注意事项:不能负重、要定期复查、加强营养等等。马桂兰一一记在心里,脸上却难掩忧色。
哥哥的腿打着石膏,至少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勉强落地,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城郊的老屋虽然经过杜安泰带着人紧急改造,方便了许多,但毕竟只有她一个人照顾。而她工厂那边的假期已经快到了,主管也催过几次。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办完出院手续,秀玲和平安开着车来接他们出院。
志远也特意赶了过来帮忙。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帮着把马永贵搀扶上车,轮椅也放进了后备箱。
车子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路上,马桂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又看看身边因为回家而显得有些兴奋,但依旧虚弱的哥哥,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哥,秀玲,平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正在开车的杜安泰的侧影,“我……我想好了,我先不回去了。我跟厂里再请段时间假,实在不行……那份工,不行就算了。我得留下来照顾我哥,等他腿脚利索点了再说。”
车内瞬间安静了一下。
马永贵首先急了:“那怎么行!桂兰,你那工作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我……我一个人能行!”
“你怎么行?”马桂兰语气温柔却坚定,“上厕所、做饭、洗澡,哪一样离得开人?哥,你别劝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你的身体要紧。”
秀玲和平安也连忙劝道:“桂兰妹子,你这……太牺牲了。要不还是按之前说的,让永贵哥去我们家住段时间?”
“不行不行,”马桂兰摇头,“已经够麻烦你们了,不能再添乱了。我自己的哥哥,我自己照顾,心里踏实。”
这时,一直专注开车,看似没有参与讨论的杜安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他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上马桂兰那清瘦却写满坚毅的侧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讶、敬佩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如同细小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迅速流向四肢百骸。
他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让内心的波澜显露出来,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轻咳一声,用一种尽量显得平静自然的语气开口道:“桂兰妹子留下……也好。永贵哥这情况,身边确实离不开贴心的人照顾。外面打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家里安稳最重要。”
他没有多说,但这话里的支持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马永贵看着妹妹,又看看开车的杜安泰,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不再反对,只是喃喃道:“唉,就是苦了你了,桂兰……”
而马桂兰,在说出决定后,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
她似乎感觉到前方杜安泰那沉稳的背影,也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些。
她不敢深想那份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的、微小的笃定感源于何处,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片承载着哥哥和自己童年记忆的城郊村落。
车子在马永贵修葺一新的老屋前停下。杜安泰和平安小心翼翼地把马永贵搀扶下来,安置到轮椅上。马桂兰则提着行李,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屋子。
门槛果然被铲平了,屋里拉上了明线,装了两盏崭新的LEd吸顶灯,照得原本昏暗的堂屋亮堂堂的。
角落里还按照杜安泰之前的设想,安装了一个简易的扶手和放置坐便椅的区域,虽然简陋,却解决了大问题。
“杜大哥,这……这真是……”马桂兰看着这一切,感动得不知说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