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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什么?”
唐七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是怕她失控?
怕她伤人?
还是……
镜流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动作带着一种迟滞的僵硬。
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亮了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浓重的黑眼圈如同烙印,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直直地刺向他,里面不再是空洞,而是赤裸裸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迷茫:
“不怕我…消失吗?”
这六个字,像六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唐七叶的心脏!
瞬间的剧痛之后,是彻骨的冰凉蔓延开来。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
那格挡他筷子时冰冷的防御姿态、练剑时无法控制的颤斗和确认他存在的眼神、拒绝吹发时的决绝疏离、一整夜未眠的憔瘁枯槁、还有刚才那失手打碎的盘子……所有那些零碎的、让他不安的细节,瞬间被这条名为“消失恐惧”的线串连起来,构成一幅清淅得令人窒息的全景图!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疲惫到了极点却依旧执拗地、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求证意味紧紧盯着他的红瞳,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
唐七叶沉默了。
这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仿佛凝滞。他没有立刻给出任何轻飘飘的安慰承诺,反而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残酷的坦率开口:
“怕啊,当然怕。”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得象嚼碎了的黄莲。
“掰着指头算算,咱俩一起窝在这个房子里的日子,前前后后也凑够五个月了,镜流。”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着她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就算养只猫养条狗,五个月下来,那感情也深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无奈和认命。
“说实话,你如果要真象游戏里那样,‘唰’一下没了踪影,我肯定懵,肯定难受得要死。这屋子,这饭桌,到处都有你收拾过的痕迹,你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时那全神贯注的侧脸,你拿晾衣杆戳我时那嫌弃的眼神…少了一个人,这日子,还叫日子吗?节奏全乱了,空落落的。”
镜流的眼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颤动。?k¢a/n/s+h.u!w^a?.·c¢o′m?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直白地承认“怕”,而且说得如此…平淡,如此生活化,没有半分虚假的豪言壮语,只有赤裸裸的、对失去的承认。
唐七叶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务实。
“但是,怕归怕,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吗?难道你不见了,我就得跟着抹脖子?或者…”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满是无力感。
“或者追去你们那个世界找你?”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荒谬。
“我连你们那个世界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这凡夫俗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了又能干啥?给你当累赘?拖你后腿?”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距离镜流更近了些。
阳光落在他年轻却带着凝重神色的脸上,眼神认真而诚恳,象在陈述一个最朴素的真理。
“我们这有句老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话听着又老又土,可有时候,真就只能这样想。你还在一天,咱就把这一天的日子过好,过得有滋有味,象个人样儿。一起吃饭,一起…”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更贴切的词,最后还是用了那个有点滑稽的说法,“…练剑,虽然我比较菜,老是被你嫌弃,该收拾屋子就哼哧哼哧收拾,该打游戏就痛痛快快打。至于明天,或者下个月,你会不会还在…”
他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