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秋夜凉意,也隔绝了所有多余的耳目。
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孟沅和春桃两个人。
孟沅没有立刻发问,她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撇去浮沫,姿态悠闲,仿佛在等茶凉。
而春桃却在她遣走其他人的那一刻起,便一声不响地跪在了地上,将额头深深地抵在了冰凉的金砖上。
“春桃,我阿爹他,可还安好?”
良久的沉默后,孟沅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偏偏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每一个字都被春桃听得格外清晰。
地上的人影纹丝不动。
孟沅叹了口气,放下了茶盏。
茶水与杯壁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那日,在御花园的湖边,”她没有再逼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像是在追忆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风很大,湖水很冷,苏锦兮让我跳下去,不然你和夏荷就要遭殃。”
春桃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曾告诉我你自幼长在京城的边郊。我当时想着,你和夏荷都是在北方长大的,自然不会水,”孟沅叹了口气,“但其实,我想错了,你是通水性的,对吗,南边来的孩子,有几个不识水性呢。”
春桃依旧沉默着,但伏在地上的背脊却绷得更紧了。
“你没有救我,”孟沅道,“你看着我走到湖边,甚至在我落水许久之后,你都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而是选择等苏锦兮的人慢吞吞地下去捞我。你知道陛下看重我,也明白只有把事情闹大,让陛下亲眼看到我有多狼狈,才能最大程度地激起他的怒火,让苏锦兮付出代价,重创苏锦禾。”
“你做得很好。”孟沅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为了孟家,你算计得很好。”
“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色,你同我爹娘一样,为了孟家的大业,不惜看我去死。”
“只可惜后来,你发现你们算错了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