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孟沅两腿一软,差点儿立不稳,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为什么会对谢晦这厮的行为逻辑抱有期待?
她早该知道的,与其指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宫逛街,还不如指望芝麻明天就学会背《三字经》来得实在。
谢晦似乎对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十分满意,拉着她走得更快了些。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卖早点的摊贩支起了锅子,晨起的学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赶往书院,城中袅袅炊烟。
谢晦目标明确,首奔城中最繁华的状元巷,那里店铺林立,往来皆是富商巨贾、名门贵胄。
紧接着,他熟门熟路地挑了个最好的位置——京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惠丰堂”门口。
他一屁股坐下,把那个破碗往面前一放,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对还傻站着的孟沅下了第一道指令。
“坐。”
孟沅不动。
“站着干嘛,你也喊。”他又说。
孟沅还是不动,她低着头,用袖子遮住半张脸,恨不得自己能当场隐身。
这狗皇帝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超前了。
周围有零星的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
一个扮作乞丐的英俊少年,身边还站着一个背着鼓鼓囊囊的漂亮姑娘,这组合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诡异的戏剧性。
况且孟沅太好看了,任谁都得多看上几眼。
谢晦“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没有再命令她,而是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了下来,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
他力气很大,要不是他最后托了她一下,孟沅几乎是摔坐在地上的,背上的钱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么有钱,还出来讨饭?”一个路过的妇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引来几声低低的窃笑。
孟沅以袖敷面。
谢晦则完全无视了周围的议论。
他的游戏开始了,便全身心地投入了其中。
他看着一个穿着锦缎袍子、手拎着刚出炉糕点的胖商人从惠丰堂里出来,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爷——行行好!赏一口吃的吧,我家里还有婆娘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啊!”
那胖商人被他这突如其来嚎着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嫌恶地皱了皱眉想绕开走。
谢晦却手脚麻利地挪了挪位置,正好挡在了他面前,还顺手把孟沅往他怀里拉了拉,让她露出了一张惨白又尴尬的脸。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婆娘,饿得脸都白了,您就当积德行善了!”
孟沅感觉整条街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她活了这么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死过。
那胖商人大概也被这阵仗搞懵了,又不想当街跟个乞丐拉扯,丢了身份,只好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厌烦地扔进了谢晦的碗里。
“叮当”几声脆响,是今天的第一笔收入。
谢晦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更加来劲了。
他捧着那几个铜板,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夸张地对着那商人作了个揖:“谢谢大爷!大爷您长命百岁,生意兴隆!”
等那胖商人走远了,谢晦扭头对孟沅一笑。
“开张了。”他显然心情极好,“太傅,这是学生孝敬您的第一笔束脩,您的学生都在要饭了,您不得在旁边贴身指导,言传身教一番?”
经过谢晦刚才那一闹,围观的人更多了。
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谢晦这个人来疯更乐在其中,他时而声泪俱下地控诉世道艰难,时而跪在地上又抱着孟沅的大腿干嚎,说她得了不治之症需钱买药。
孟沅:“.........”
她彻底风化成了石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