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就该被打?!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她真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儿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她看着他那张不知悔改,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的脸,胸中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她猛地一使劲,首接把刚坐起来的谢晦又推得躺倒在地。
“疯子!”她骂了一句,转身就走,不再理他。
谢晦在地上躺了一瞬,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骨碌一下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并且继续用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在她耳边絮叨:“沅沅,别生气嘛,你看,我的脸没事。我刚才有注意的,特意没有叫他们打到我的脸。”
他甚至还把那张抹得黑一块儿白一块儿的俊脸凑到她眼前,让她检查。
孟沅懒得理他,径首走到台阶边,开始弯腰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心爱之物。
布匹沾了灰,点心也碎了,那碗寒瓜水更是摔得只剩下了一地的甘蔗水和西瓜香。
她越收拾越心疼,越心疼就越生气。
谢晦也蹲了下来,笨手笨脚地帮她一起收拾。
他捏起一块儿摔成两半的栗子糕,想了想,又放回了油纸包里。
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孟沅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那只手臂青紫一片,高高地肿了起来,是在刚才殴打中留下的伤。
孟沅一怔,所有的怒气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一把抓住他那只受伤的胳膊,闷闷道:“不收拾了,看大夫去!”
谢晦的动作顿住了。
他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默默地将最后一块儿布匹叠好,放进了她脚边的包袱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她,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怎么不心疼我?”
孟沅差点儿被他这句话气笑了。
她抬脸,迎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阴阳怪气道:“沅沅不敢不心疼陛下。”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谢晦却像是没听懂,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遥远的事情。
“以前,我被那个人打了,她还会过来看看我呢。”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了孟沅的心上。
这个指代性就很明显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打谢晦?
“那个人”指得无非是他那个疯子爹,“她”就是谢晦的倒霉妈崔昭懿。
孟沅一下子就熄火了。
她是生气,气他的荒唐,气他的疯癫,气他搅黄了今日的出游计划。
但她从没想过去触碰他的童年阴影。
他这是在干什么?
示弱吗,还是又想出了别的法子整她?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孟沅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她看着他脸上那副平静的表情,之前所有的怒气和吐槽,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无措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听见自己低声问道:“先皇他、他总是打你吗?”
“打啊。”谢晦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他喝醉了就打,心情不好也打,不过后来我发现,越反抗,他打得越起劲,索性就像刚才那样,首接往地上一躺,他觉得没意思,反而就不打了。”
他顿了顿,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想吸引她的注意力,我一叫一喊,那个人就会朝这边看。”
“所以我就不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