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孟沅口中的‘亡夫’指的并不是谢叙,而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但那茫然也只是一瞬,很快便被一片死寂的冰冷所取代。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各有各的苦衷罢了。”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当年他君夺臣妻,派兵围了赵家,我是被掳进宫的。”
‘他’指得自然就是谢叙。
孟沅屏住了呼吸。
这段历史,和她所知的任何一个版本都截然不同。
“那、那您的丈夫……”
“我的丈夫?”崔昭懿笑了,笑声显得既悲凉又嘲讽,“他自然有他的全家老小需要保全,一个女人,和一整个家族的性命,孰轻孰重,不是一道很难解的题,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为我施脂画眉,穿上宫装,心甘情愿地把我献给了谢叙。”
“谁知,谢叙那个疯子,根本不讲什么道理。”崔昭懿继续笑道,将己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得到了我,却还是没有放过他,我被封为皇后,没过几日,他就把他叫到了宫里,当着我的面,一剑砍下了那个男人的头颅。”
孟沅彻底懵了。
这段尘封的往事,血腥又残忍,远比史书上那寥寥几句的‘君夺臣妻’要来得震撼。
难怪,难怪崔昭懿会如此怨恨。
崔昭懿的恨,不仅仅是对谢叙,更是对那个舍弃了她的丈夫,对这不公的命运,以及对当年无能为力的自己。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崔昭懿才重新开口,她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首首望向孟沅:“那你呢?”
“我那个疯子儿子谢晦,他待你如何?”
孟沅不知道崔昭懿为何要对自己讲这么多话,但出于谨慎,她抛出来的每一个问题,孟沅都会小心应对。
孟沅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再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一个柔软而腼腆的笑容。
那笑容干净澄澈,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她轻轻地说:“陛下很好。”
“他待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