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缓缓蹲下身,与那女娃娃平视,放柔了声音,耐心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谢晦默默地观望着这场闹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打算插手老丈人的家事。
孟沅一向护短。
他平时嫌夏荷她们笨手笨脚,伺候得不周到,多说两句,孟沅就会不快,若是不慎撞上她本就烦闷的时候,她还会毫不留情地呛他两句。
她对养心殿里的小宫女们都是如此,那更何况是她的阿爹跟阿娘呢。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谢晦不说话,正是唯恐说错了话,再惹得孟沅不快。
但此刻,他见孟沅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儿产生了兴趣,便再也忍不住,扯了扯唇,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酸味:“怎么,我家沅沅又找到新乐子了?”
“宫里养的那些老虎豹子,还不够你折腾的,难道还想捡回个小孩儿回去养?”
这句话让孟家的男女老少齐齐打了个哆嗦,看向孟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更深的怜悯与同情。三叶屋 庚歆最哙
谁不知道陛下喜豢养猛兽猛禽。
而那豢养猛兽的豹房是又是何等禁地。
没想到,陛下竟然一直命着他们这位世家出身的皇后娘娘,与之一齐玩乐。
而这位在出嫁前便弱柳扶风、眉眼含愁,见着一只活泼的猫儿都能被惊吓着的孟家嫡女,竟真的能压抑住自个儿,陪着他们这位陛下跟着一群狮子老虎玩儿。
孟献之和郝云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他们无比紧张地看着孟沅和那个孩子的交互,生怕下一秒就生出什么滔天大祸。
然而,那孩子接下来的举动,却比任何滔天大祸都更让他们猝不及防。
小女孩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笑得温柔的孟沅,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她怯生生地往前挪了一小步,用小猫般细弱的声音,清淅地叫了一声:“姑姑。”
然后,她又看向谢晦,更加小声地补了一句:“姑父。”
整个庭院,落针可闻。
孟献之和郝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谢晦的眉梢微微挑起。
这下,他才算是来了兴致。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孟不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哦?这是大舅哥的孩子?”
孟沅也愣住了。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侄女”,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连仆人家的孩子穿得都不如的、打着补丁的单薄衣衫,皱起了眉,佯装不解道:“既是兄长的女儿,为何穿成这样?”
“噗通”一声。
郝云和孟献之双双跪倒在地,孟家人也跟着他们跪倒了一片。
但他们毕竟不是经不得风浪的孟不顾。
这两只老狐狸狡猾得很,巧妙的借口说来就来。
郝云低垂着眉眼,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府门外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是禁军统领楚怀。
他甚至来不及行完叩拜大礼,便疾步走到谢晦身侧,神色无比严峻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孟沅看到,谢晦脸上的玩味和戏谑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帝王的冷冽与凝重。
“知道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周身的气场已经完全变了。
他转身面向孟沅,语气确是下意识的放软了:“沅沅,芝麻和汤圆儿在宫里打架了,这两个崽子不知轻重,下手忒有点儿狠了,我得回去瞧瞧,你先在这儿待着,跟孟大人跟孟府人说说话?”
芝麻和汤圆打架?
骗鬼呢?
汤圆儿是谢晦跟孟沅几个月前新养的小白虎,个性比芝麻还要黏人。
但这几个月下来,汤圆儿早就长得又肥又大又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