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的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沉重了。
这至少证明,那个傻子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封信,就冲动到拿自己的命去赌。
可是九原城自个儿都还被突厥困着,就算是能增援谢晦,又能增援到几时呢。
她不再看那个信使,目光转向跪在另一侧的桑拓和马公公。
“你们跟着陛下的时间最长。”她温和又平静地问,“我问你们,陛下平日里,对待朝中那些世家门阀、文官言臣,如何?”
马禄贵浑身一抖,头埋得更低了,低垂着眼,一个字也不敢说。飕嗖小税蛧 已发布最薪蟑洁
倒是春桃,尤豫片刻后,抬起头,直言道:“回娘娘,陛下对他们远远算不上好。这些人拂逆了圣意的,轻则斥责,重则陛下想杀便杀了,从未留过情面。”
“那对待武将呢?”孟沅又问。
“对武将,却是极好的。”春桃答得很快,“许多将军,都是在陛下还未登基时便追随左右的东宫旧人,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陛下赏他们良田美宅,封他们子孙官爵,恩宠无以复加。”
孟沅安静了几秒,心里已有了盘算。
谢晦虽然疯,但在帝王心术上,却清醒得可怕。
他深知文臣靠不住,唯有将兵权和与之匹配的利益,牢牢地攥在自己信任的人手中,才能坐稳这个江山。
于是,孟沅叹了口气,象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若是此时,那些对陛下早已心怀不满的文官世家,去勾结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许以从龙之功,承诺拥立新君,共享这万里江山,那又该当如何?”
春桃答不上来了。
她虽然聪慧,近日也帮着孟沅一同处理过诸多事务,但资历尚浅,终究缺少这份洞察权力本质的狠辣。
孟沅替她说了下去,因为病弱,她的嗓音极轻,可说出的内容却让殿内所有人的血液都因恐惧而凝固了:“陛下在时,他杀了那么多人,从不给人转寰的馀地。如今他一旦失势,那些积压的怨恨,便会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反扑过来。”
“唯一的法子,就是延续陛下的路子,用更深的利益捆绑,更直接的权力许诺,去分化他们,拉拢我们能拉拢的人,确保兵权不会分裂,否则,届时诸候割据,天下大乱,大昭就真的完了。”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谢晦能早日脱困,自己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但现在看来,谢晦被困的消息,根本瞒不了多久。
她必须主动出击。
要想派兵增援,就绕不开兵部和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
而要让他们听话,就必须先让他们知道,与天家割席,对他们而言没有好处,以及谁才是这个皇宫里,能给他们未来的人。
冬絮未完全听懂她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娘娘的意思是,要把那些有反意的人都……”
“不。”孟沅摇头,“现在还不能杀,至少不能全杀。”
她顿了顿,喃喃道,“指望着靠杀戮来镇压异心,是杀不完的”
就在这时,殿门外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凑到一旁夏荷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一把抓住那个小宫女的袖子,拉着她走到了一边。
孟沅许是病着,听力便变得格外敏锐,她听见夏荷压着声音呵斥道:“胡闹,娘娘凤体违和,这点小事还要来烦扰?让她们自己去太医院请太医!”
等夏荷回来,孟沅眼睫微动,问道:“怎么了?”
夏荷连忙跪下,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孟知姑娘院里的嬷嬷,又来报说姑娘病了。娘娘恕罪,奴婢不想让您再为这些琐事操心,秋菱已经在那了,秋菱定是能处理好的,奴婢便、便擅自做主,让她回去了。”
孟沅知道夏荷是好意,也知道她做得对。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孟知的一点病痛,和整个南昭的安危,乃至在场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