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失联的第三十七天。·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孟沅怀孕的第四个月。
山雨欲来。
孟沅每日都会写一封信,让人送往北疆的方向。
信的内容,从最初的质问和催促,变成了后来近乎独白的日常叙述。
她会写,芝麻现下吃得又肥又懒,每日被汤圆儿欺负不说,就连御花园里的蝴蝶都扑不动了。
她还会提起御花园里的那几株西府海棠开得很好,想摘一朵给他别在衣襟上。
最后她会骂他一句甩手掌柜,并按照惯例汇报她今天批了多少奏折,又想在不影响朝局安稳的前提下砍了哪个贪官的脑袋,再顺带着来一波抄家,充盈一下国库。
谢晦一直没有回信,她也知道这些信,大概压根儿送不到他的手上。
但她还是写。
仿佛只要她不停笔,那个远方的人,就还存在着,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孟沅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
天气尚不算热,她还能用层层叠叠的宽大宫装掩饰过去。
但她知道,瞒不了多久了。
这孩子,大概就是谢晦和她冷战前那段荒唐日子里怀上的。+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谢晦在的时候,她总是被他拉着,几乎日日不分场合地欢好,直到她真的恼了,他才会恋恋不舍地松开。
谢晦迟迟没有回音,大多数人猜测无往不利的谢晦是真的死在了这场与突厥的战役里,或是被俘了。
朝堂上那些原本被压制下去的暗流再次变得活跃。
孟沅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苛和不通情理。
她知道,她现在没有脆弱的资格。
她越是表现得强硬,那些觊觎权位的人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她怀孕的事决不能让旁人知道,那些人本就心思活络,个个算盘打得精响。
若是被他们知道她怀了谢晦的孩子,怕是会用尽手段,连她带着肚子里这个名正言顺的未来“储君”,除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多少心思再去照顾孟知,但又不想把孟知送回孟家那个魔窟里去,就遣人为她在皇宫另择了宫殿,找了老嬷嬷照看着,象个公主一样的养着。
孟知在离开她后,可能是不大适应,就又病了几日,孟沅实在无暇顾及,就遣了秋菱过去看顾着。
楚怀和其他的几位武将也以请安为名来过几次,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每次与大臣见面,她都会精心涂抹上脂粉,用最鲜艳的口脂,掩盖自己日益苍白的唇色,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是那个艳光四射、倾国倾城的孟皇后。微趣暁说 已发布蕞芯彰踕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身体的疼痛被屏蔽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切的虚无感。
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御膳房费尽心思呈上来的山珍海味,在她闻来都带着一股闻之作呕的气息。
她只能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聊以自慰。
意识空间里,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凡是她想要的,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可她依然食之无味。
她以前爱吃的东西,现在在她眼里都变成了垃圾。
孟沅现在唯一能吃下去的,只有那些味道极重的,能刺激味蕾的辣食。
一整锅翻滚着红油的毛血旺,或是堆成小山的泡椒凤爪,再或者是撒满辣椒粉的麻辣小龙虾。
她总是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任由着那股辣意一路烧到胃里。
那种灼痛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她还活着的真实。
她甚至想让宋书愿把痛觉调回来,至少疼痛能让她清醒。
但她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