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他不管不顾,径直闯入寝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味,混杂着奶腥气。
所有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死一样地安静。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跪着的人,直直地落在那张宽大的龙床上。
孟沅就躺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寝衣,头发乌黑地散在枕上,脸白得近乎透明,象一块上好的冷玉,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干净,那么安静。
如果不是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胸口起伏,她就象是睡着了。
她睡着了吧。
对,她就是睡着了。
臭沅沅是个懒虫,她最喜欢睡觉了。
谢晦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床边。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几天前,她还在信里骂他野蛮人,让他打完仗就早点滚回来。
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手指在离她脸颊一寸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怕她只是睡着了。
沅沅有很重的起床气,谁吵醒她,她能记恨一整天,他不敢。
他就在床边站着,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下,然后轻轻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的身体很轻,没有什么重量,而且很冷。
谢晦的身子僵了一下,但他立刻收紧了手臂,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她。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那股熟悉的、让他安心的味道。
不是熏香的腻,也不是脂粉的浓,是她总爱喝的蜜渍荔枝杨梅饮混着蒲桃汁的味道,带着阵阵甜意。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那只手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人,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象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小拇指轻轻地、极轻地,勾住了他的。
那一下微弱的触碰,狠狠劈在了谢晦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以为她醒了,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彩。
“沅沅?”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她,“沅沅,是我。”
“我是阿晦啊!”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
那勾住他的小拇指,也渐渐松开了力道。
谢晦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那狂喜的光亮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无边无际的荒芜。
他知道,她不是醒了。
她是……
她只是……
谢晦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就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
他才重新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着她冰冷的面颊,软声道:“我回来了。”
“……路上赶得太急了,什么都没给你带,北疆的雪狐皮,还有几箱子宝石,都在后面车上,明天就到了。”
“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怎么这么轻?”
“乖,睡吧,我抱着你睡。”
他完全不把她当做一个快要死的人,就象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抱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仿佛只要他一直说下去,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殿内的宫人都被无声地遣退了,沉重的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
谢晦就那么抱着孟沅,一动不动,久到谢晦僵硬的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他忽然惊恐地发现,怀里的人,变冷了。
不是孟沅平日里疯玩儿时沾着的那种凉,而是一种好象从她骨头里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