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来得太突然,孟沅都惊得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她尴尬得手足无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莫惊春拜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元仁皇后。
再说了,莫惊春何等厉害的人物,孟沅和沉柚都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她有什么资格让莫惊春跪她?
夭寿啊——
“你快起来,”孟沅上前一步,试图去扶她,“你家陛下认不清,你难道也认不清吗?你仔细看看,我当真是你家娘娘吗?”
莫惊春却只是死死地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她抬起头,膝行两步,竟直直地朝着孟沅的方向,又是一个响头叩了下去:“娘娘就是娘娘,别说是容貌未变,就算是容貌变了,奴婢也认得!”
“奴婢认得!”
这不就是在说元仁皇后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吗?
姐妹,你这话说得我压力好大啊!
孟沅心里一阵哀嚎,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否认:“我不是,你再仔细瞧瞧,我真的不是啊!”
“娘娘!”莫惊春哭喊出声,这一次,她换了一个称呼,哽咽道,“您不记得了吗?奴婢是春桃啊!您不记得春桃了吗?”
春桃?
孟沅被这个极其接地气的名字又噎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想到这位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铁腕女官,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接地气的乳名。
“莫惊春,你放肆!”李嬷嬷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还不快起来!惊扰了凤驾,你担待得起吗!”
可莫惊春——或者说春桃,象是完全没听见。
她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黯然垂泪:“您走后,陛下他恩准奴婢留在宫里做事……”
“最开始,冬絮、秋菱、夏荷还有奴婢,我们四个人一心一意地守着小殿下。娘娘您仁厚,后宫那些主子们也愿意看在您的面子上,对殿下多有照拂……”
“后来、后来殿下长大了一些,得了小殿下的恩赐,秋菱先嫁人了,陛下给她指了一门好亲事,是景王府的世子。夏荷拿着陛下给的钱出宫,在京城里开了家蜜饯铺子,生意可好了。冬絮、冬絮现在跟着陛下在御前做事,但我们都会时常回东宫看顾殿下的……”
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几乎说不下去。
而孟沅却在这一长串信息量极大的哭诉中,抓到了一个关键词——小殿下。
未来那个弑父杀亲的昭惠帝,谢知有。
但是,等等——如果她要完成“劝谏谢晦少杀人”这个任务,眼下这个局面,s一把元仁皇后,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错认,还是假意顺着谢晦那个疯子的思路来,但现在整个皇宫上下,似乎都默认了她是元仁皇后。
这顶帽子,她摘不掉,索性就戴稳了。
对不住了姐妹!
孟沅在心里默默对那位真正的元仁皇后双手合十, 我这也是为了给你老公积点德,让他少造点杀孽,四舍五入也算是拯救世界了,你就当借个身份给我用用吧!
想到这里,孟沅不再推拒,她蹲下身,用一种带着无奈又掺杂着些许温柔的力道,将还在哭泣的莫惊春搀扶了起来:“好了,别哭了,地上凉。”
莫惊春被她扶着站起身,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依旧在止不住地落泪,哽咽着道歉:“奴婢死罪……娘娘,奴婢…奴婢真的忍不住……”
她的话音未落,殿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孟沅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织金龙纹朝服的高大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晨光从他背后照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刺眼的金边,让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
谢晦回来了。
……狗皇帝下朝了。
孟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