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试图掩藏起来。他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平静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苍白无力,掩不住眉宇间骤然加深的疲惫和灰败之色,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无妨,”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明显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深处艰难挤出,“老毛病了,一时气急攻心,牵动了旧伤而已,歇息片刻便好。”他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可是您都咳血了!”龙五心急如焚,哪里肯信这轻描淡写的说辞,“爷爷,您的伤……是不是又加重了?”他想起昨日胖虎还说爷爷做菜盐重得难以入口,今日又亲眼见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再联想到之前听闻父母惨死的真相,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在这世间仅存的根与灯塔,他无法想象,更不能承受失去爷爷的后果。
龙岩走到墙角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冰冷的山泉水,漱了漱口,又用力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他深刻的脸颊皱纹滑落,试图洗去那份病态的潮红,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他走回床边,看着龙五焦急万分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知道瞒不过去,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旧伤沉疴,如附骨之疽,纠缠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好的?”他缓缓坐在床沿,语气平淡得近乎麻木,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久远的故事,“当年带你逃出重围,一路被影龙殿爪牙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为了护你周全,强行催动秘法,燃烧本命精血,虽侥幸逃脱,却也伤了根本,留下了这无法治愈的道基之伤。”他抬起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手,目光落在上面,仿佛在凝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些年,不过是靠着药物和一口心气硬撑着罢了,只想看着你……平安长大。”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龙五,带着复杂的情绪:“这伤,平时不显,但最忌情绪剧烈波动,或是动用超出负荷的力量。方才……听闻你决意踏上龙途,我心绪激荡,既有欣慰,亦有万千担忧……一时未能压制住伤势,让你担心了。”他轻描淡写地将咳血的原因归咎于自己的情绪,试图减轻龙五的心理负担。
龙五听着爷爷平静得近乎残酷的叙述,心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这才明白,爷爷那看似寻常的咳嗽背后,隐藏着如此沉重的伤痛和牺牲!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当时嗷嗷待哺的婴儿,爷爷才伤成这样!是为了让他能在这偏远山村平安长大,爷爷才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像一头受伤的老狼,舔舐着伤口,却将最坚强的一面留给了他!
自责、愧疚、心痛……种种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垮了堤坝,涌上心头,让他喉头哽咽,鼻尖酸涩。他之前还沉浸在自身获得力量的奇异感受和得知身世的震撼中,却完全忽略了身边至亲之人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与煎熬。
“爷爷……”龙五的声音哽咽了,眼圈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都是孙儿不好……是孙儿连累了您……若不是为了我,您也不会……”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傻孩子,胡说什么。”龙岩伸出粗糙的手掌,带着熟悉的草药气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动作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能抚平所有伤痛,“保护你,是爷爷的责任,也是我活下去的念想。看到你平安长大,如今更有担当,爷爷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笑意,但随即,那笑意便被更深的严肃所取代,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恳切的神色,“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五儿,你记住,爷爷这伤,你无需挂怀,更不要因此乱了方寸。你的路,才刚刚开始,前方有更多、更危险的敌人和挑战在等着你。你若因我而分心,甚至做出不理智的决定,那才是真正辜负了爷爷这些年来的隐忍与付出,也辜负了你身上流淌的、承载着希望与仇恨的帝血!”
龙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