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陈到声音更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若……若情势危急,万不得已需要弃车……请务必,务必优先确保小公子安全!
襁褓……襁褓要系紧!抱孩子的人,一定要是最稳当、最不惜命的兄弟!”
他不敢提糜夫人,只能死死抓住阿斗这个核心。
孙老三深深看了陈到一眼,这个年轻司马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焦虑和关切,让他动容。
他用力拍了拍陈到的肩膀:“陈某明白!小公子在,人在!小公子若有闪失,我孙老三提头来见!”
做完这一切,陈到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自己的小营地。
牛二带着手下士兵,竟然还在自发地加练队列!
看到陈到回来,牛二那张刀疤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带着敬畏的僵硬表情,闷声道:“司马!”
陈到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力气说话。
走进自己简陋的营帐,一头栽倒在草铺上,浑身骨头都在呻吟。
帐外,寒风呼啸,如同鬼哭。
长坂坡的阴影,已经笼罩四野。
他能做的,都已做到极致。
两百亲卫的铁阵,加固的车驾,孙老三的承诺……这些,就是他埋下的、对抗那滔天血浪的、微不足道的沙砾。
他闭上眼,阿斗微弱的啼哭声仿佛就在耳边。
历史的大潮即将拍下,他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的翅膀,能否在赵云那杆绝世银枪之外,为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多争取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号角响起时,他必须站在刘备身边,站在那片注定被血染红的坡地上,用尽最后一口气,去顶,去扛,去守护那微弱的希望之火。
长坂坡,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