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闭上眼,关羽那张孤傲绝伦、对江东充满蔑视的脸,糜芳那怨毒阴冷的眼神,傅士仁那贪婪愚蠢的模样…
交替闪现。
完了吗?历史的车轮,终究无法撼动?
不!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
还有最后一搏!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同濒死的凶兽,死死盯住墙角那个藤条箱子!
那是离开汉中前,诸葛亮亲手交给他的!
——“叔至,此匣交你。非至荆州存亡倾覆、万不得已之绝境,不可轻启。内藏锦囊三枚,或可…力挽狂澜于既倒。”
陈到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墙角,粗暴地扯开藤箱上的铜锁。
箱内别无他物,只有三个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锦囊,静静地躺在黄绫衬底之上。
第一个锦囊上,贴着一枚小小的标签,上面是诸葛亮那熟悉的、清隽飘逸的字迹:
“荆襄烽烟起,白毦擎孤旗。”
陈到没有丝毫犹豫,指甲狠狠抠向那坚硬的、印着神秘纹路的暗红色火漆!
襄樊前线,汉水北岸,关羽中军大帐。
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曹仁残军的旗帜被逼退到樊城一角,岌岌可危。
关羽踞坐帅案之后,那袭鹦哥绿战袍在灯下流动着威严的光泽。
他面沉如水,正听着新降将领的军情禀报。
之前的胜利,让他眉宇间的傲然之气更盛,仿佛天地都在掌中。
“报——!”
帐外陡然传来一声嘶哑到变形的急吼。
“江陵白毦督陈将军,八百里加急军情!言…言天塌之事!求见君侯!”
赵七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撞入帐中,浑身泥泞,甲胄歪斜,嘴唇干裂出血,手中死死攥着一个沾满汗渍和尘土的竹筒,高高举起。
帐内瞬间一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狼狈不堪的信使和他手中那个小小的竹筒上。
关羽的眉头瞬间拧紧,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断军议的极度不悦,更有一丝对“陈到”这个名字本能的反感。
又是他!这个持着节钺在荆州指手画脚、危言耸听的白毦督!
“放肆!”
侍立一旁的关平厉声呵斥,
“军议重地,岂容喧哗!有何军情,按例呈交司马主簿即可!”
赵七却如同没听见,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死死盯着帅案后的关羽,嘶声力竭地重复:
“君侯!白毦督陈将军急报!言…言江东有变!荆州危殆!求君侯亲阅!”
他挣扎着想往前爬,却被两旁武士死死按住。
“江东?”
关羽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轻蔑的冷笑。
他看也不看竹筒,目光扫过沙盘上即将崩溃的樊城,
“江东鼠辈,此时安敢有异动?吕蒙病夫,陆逊孺子,闻吾名尚股栗不止!此必是陈到小儿,在后方无事生非,哗众取宠!”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沛然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定论。
“君侯!”赵七目眦欲裂,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密报在此!吕蒙诈病离芜湖,已至陆口!江东水军异动集结!细作正刺探烽燧、兵力图!陈将军言,此乃骄兵毒计!意在趁虚偷袭荆州!万望君侯……”
“住口!”
关羽猛地一拍帅案!
声如雷霆炸响!
整个大帐仿佛都震了一震!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火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丹凤眼中怒火燃烧,那份被质疑、尤其是被一个他看不上眼的小将质疑判断的愤怒,彻底点燃了他本就刚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