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车辆、倒毙的尸首、以及洒满一地的宝贵粮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剧。
翌日清晨,秭归城头。
守夜士卒疲惫地揉着眼睛,正准备换岗,忽然有人指着城外,发出了惊骇的叫声。
只见朝向蜀军可能来袭的方向,城外的空地、山坡、甚至一些枯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无数箭矢!
而每一支箭的箭杆上,都绑着一小卷帛布!
“是蜀军的箭!小心有诈!”军官警惕地命令道。
有胆大的士卒用长杆小心地勾回几支箭,取下帛布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帛布上,用歪歪扭扭却足以辨认的吴地文字写着各种诛心之语: “陆逊小儿,可敢出城与张爷爷一战?缩头乌龟,枉称名将!”
“江东儿郎,何故为孙家鼠辈卖命?饿死秭归,无人收尸!”
“徐盛朱然,匹夫之勇!可知我白毦锋镝之利?”
更有甚者,画着极其简陋却侮辱性极强的图画,比如一只乌龟缩在城里,外面是猛虎咆哮等等。
这些箭书被迅速收集起来,呈送到陆逊面前。
陆逊看着那一堆充斥着粗鄙之言和诛心之论的帛布,面色平静无波,但捏着帛布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他身边的徐盛、朱然等将领则是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无耻!下作!”徐盛猛地一拍案几,“陈到狗贼!安敢如此!”
朱然也咬牙道:“此乃乱军心之计!都督,当严禁流传,违令者斩!”
陆逊缓缓放下帛布,淡淡道:“烧了。传令下去,再有拾获此类箭书者,立即上交,不得传阅私藏。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看向众将:“蜀军欲激怒我等,乱我军心,迫我出战。此等拙劣伎俩,何必动怒?吩咐下去,今日餐食,每人多加二两肉。”
命令被执行下去,但那股被羞辱、被嘲弄的怒火,却如同毒焰般在不少吴军将士心中燃烧,尤其是那些江东子弟,更是感到颜面尽失。
虽然嘴上不敢说,但那种压抑的愤懑和隐隐的动摇,却难以避免地滋生着。
真正的恐怖,来自于无声的死亡。
一名吴军的军侯,仗着身穿精良铠甲,自恃勇武,不信邪地站在城头显眼处,大声呵斥着那些因恐惧而缩在垛口后的新兵。
“都怕什么?蜀贼箭矢还能拐弯不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话音未落!
一支来自极远处、力道远超寻常的粗长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跨越了惊人的距离,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
“嘭!”的一声闷响!
那弩箭竟精准地命中了军侯胸甲与肩甲的连接处!
特制的破甲箭簇撕裂铁叶,深深嵌入其胸腔!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摔在城砖上,口鼻喷血,当场毙命!
城头上瞬间死寂!
所有士卒都惊恐地看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看着那支兀自颤抖的、象征着死亡的重弩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从那以后,城头军官巡城,无不是重盾亲卫环绕,行走时尽可能利用垛口和挡板掩护,再无人敢轻易暴露。
甚至一些低级军官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唯恐被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死神”点名。
连续的打击,虽然单次损失不大,但那种无孔不入、日夜不休的精神折磨,让秭归守军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
军中开始流传各种恐怖的流言,说蜀军有山鬼助阵,说白毦兵是地狱来的恶鬼,刀枪不入,来去无踪…
陆逊深知局势严峻。
他采取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亲自巡城。
每当夜幕降临,或是军心浮动之时,陆逊便会出现在城头。
他不穿重甲,只着都督袍服,在亲卫的护卫下,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