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的猛将,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伏在担架旁,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虎目之中,热泪滚滚而下!
周围的将士无不动容,许多人也悄悄抹起了眼泪。
魏延在一旁看着,亦是神色复杂,既庆幸陈到还活着,又为其重伤而揪心。
“快!抬进去!找最好的军医!用最好的药!救不活他,俺砍了你们的脑袋!”张飞猛地抬起头,对着周围的医官和亲兵嘶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
陈到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南郑城内最好的府邸,由随军最好的医官和从成都紧急调来的名医联合会诊救治。
张飞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暴躁地来回踱步,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都能让他跳起来。
或许是苍天不忍,或许是陈到命不该绝,亦或是他顽强的生命力起了作用。
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历经数次危险之后,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又过了数日,当诸葛亮轻车简从,亲自从成都赶到南郑劳军时,陈到已经能够勉强坐起身,喝些流食了。
劳军大典设在南郑城外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
虽然经历了大战,但军队依旧尽可能地排列整齐,旌旗招展,虽然许多旗帜破损,许多面孔带伤,但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之气,却愈发令人敬畏。
诸葛亮一身丞相袍服,手持羽扇,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欣慰和激动。
他一一抚慰有功将士,嘉奖表彰,追封烈士,安排抚恤,井井有条,言辞恳切,令三军感泣。
最后,他来到了站在最前方的张飞和被亲兵搀扶着、特许坐在椅上的陈到面前。
看着张飞那依旧带着些许后怕和愧疚的眼神,看着陈到苍白却坚毅的面容,诸葛亮心中感慨万千。
他先是对张飞郑重一礼:“翼德将军,临危受命,血战定军,正面拒敌,扬我军威,辛苦了!”
张飞连忙还礼,声音沉闷:“丞相…俺…俺没做好,差点…”
诸葛亮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又走到陈到面前,深深一揖:“叔至将军,奇袭祁山,焚粮乱敌,功盖全军!以身涉险,重伤垂危,亮…代陛下,代大汉,谢过将军!”
陈到挣扎着想站起来还礼,却被诸葛亮轻轻按住。
“丞相言重了…”陈到声音虚弱,却清晰无比,“此战能胜,全赖丞相运筹帷幄,三将军正面牵制,文长将军死守关隘,以及…无数将士用命,血洒疆场。到,不过尽本分而已,岂敢居功?”
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伤残的将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可惜…那么多好兄弟,没能活着回来…看到今日之胜。”
此言一出,台下许多将士都红了眼眶。胜利的荣耀,永远无法完全掩盖战争带来的伤痛。
张飞听着陈到的话,看着他苍白而平静的脸,心中的愧疚和敬佩之情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踏前一步,来到陈到面前,在万众瞩目之下,竟对着陈到,抱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叔至!”张飞的声音洪亮,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诚恳,
“俺老张是个粗人!以前多有得罪!此番汉中之战,若非你奇谋妙计,若非你舍生忘死,俺老张和这数万弟兄,恐怕早就交代在定军山下了!
汉中若失,俺百死莫赎!是你…救了大伙,救了汉中,也救了俺这条命!”
他抬起头,环眼直视着陈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俺老张,欠你一条命!从今往后,你陈叔至,就是俺过命的兄弟!谁敢跟你过不去,就是跟俺老张过不去!”
这番毫不掩饰、充满江湖义气却又情真意切的话,出自桀骜不驯的张飞之口,其分量之重,可想而知!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张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所震撼。
陈到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位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