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取笔墨,还有……信鸽!”陈到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异常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很快,文吏备好了绢布和笔墨。陈到略一思忖,提笔疾书,字迹因内心的焦灼而略显潦草,却依旧力透纸背:
“丞相积劳成疾,病倒五丈原。症见高热不退,咳嗽剧烈,痰中带血,呼吸急促,神志时有不清。军中医官束手,恐非小恙。情势危急,关乎国本!恳请朝廷火速派遣精通内科、善治疑难之名医,如李譔等,星夜兼程,驰援前线!万急!万急!臣陈到顿首再拜!”
他将绢布仔细卷好,塞入特制的细小竹管,用蜡封口。
一名专门负责饲养信鸽的白毦兵士兵,小心翼翼地从笼中取出一只最为神骏、飞往成都路线最熟悉的信鸽。陈到亲手将竹管绑在鸽腿上,抚摸着信鸽温热的羽毛,低声嘱托:“去吧,快些,再快些!”
士兵将信鸽高高抛起。那羽生灵在空中盘旋一圈,似乎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即振翅向着西南漆黑的夜空,如离弦之箭般疾飞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陈到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信鸽消失的方向,直到眼眶被夜风吹得酸涩。
他转过身,看着灯火通明、却弥漫着药味与不安的中军大帐,拳头悄然握紧。
丞相,您一定要撑住!
他默默走到帐门口,如同最忠诚的守卫,伫立在寒冷的夜风中。帐内偶尔传出的压抑咳嗽声,每一声,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
五丈原的星光,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黯淡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