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眉心那根银针,依旧顽强地颤动着,维系着那丝微弱的生机。
萧彻将狐玉粉交给太医查验,目光扫过裴九霄毫无血色的唇,心口那被煞气侵蚀过的位置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他转身,声音听不出波澜:“还缺什么?”
“回指挥使,”院判声音干涩,“雪魄莲、龙血菩提子、金蝉蜕、月影珠、幽魂花,还有……那味药引。”
至亲心头血。这五个字像毒刺般扎在每个人心头。
萧彻沉默。裴九霄的身世成谜,自幼便是孤儿,何来至亲?
“已派人查遍所有卷宗户籍,裴大人……确无血亲在世记录。”一个千户低声禀报。
殿内空气凝滞。找不到药引,前面即便凑齐所有药材,也是徒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骚动。一个守宫门的小旗官被引了进来,他脸色发白,手中捧着一个粗糙的陶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禀……禀指挥使!方才……方才宫门外不知何人放下了这个罐子,还有……还有一张字条!”他举起的手微微颤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陶罐上。
萧彻一步上前,接过陶罐。入手冰凉,罐口用泥封着,看不出异常。他又拿起那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血写就的字:
“裴氏血脉未绝,旧宅梧桐树下。”
裴氏血脉?旧宅?
萧彻瞳孔骤然收缩。裴九霄从未提过什么旧宅!他像是凭空出现在锦衣卫的少年营,一身狼藉,只剩下一块模糊的玉佩和满身谜团。
“查!”萧彻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入卫之前的一切!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京城所有可能与他有关的‘裴氏旧宅’!”
“是!”麾下锦衣卫轰然应诺,瞬间散入京城刚刚苏醒的街巷。
命令下达,萧彻却并未在原地等待。他将陶罐小心放在一旁,目光再次落回裴九霄身上。那苍白面容在微光下近乎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提供线索的孩子,想起那些百姓……或许,还有人也知道些什么,那些不被记录在卷宗里的、尘封的往事。
他转身再次走出宫殿,这次的目标,是那些藏在京城最深处的、见证了无数兴衰起落的老吏、更夫、甚至是……曾经伺候过某些隐秘官邸的老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日头渐高。
派去查户籍档案的人回来了,一无所获。京城登记在册的裴姓宅邸早已易主多次,与裴九霄毫无关联。
希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飞速流逝。
就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时,一个被两名锦衣卫“请”来的、牙齿都快掉光的老更夫,颤巍巍地说出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地名。
“城西……桂花巷最里头……好像是有个废院子……多年没人住了……听说早年间是姓裴的……后来犯了事……满门都没了……就剩个空屋子……邪性得很……”
桂花巷!犯事!满门都没了!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萧彻心上。
他不再犹豫,身影如电,直扑城西!
桂花巷深处,果然荒草丛生,一座破败不堪的宅院孤零零立着,门楣上的匾额早已不见,只有残存的焦黑痕迹暗示着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推开吱呀作响、几乎腐烂的木门,院内荒凉死寂,唯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虽已枯死大半,却仍顽强地伸着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
萧彻走到树下,泥土湿润。他拔出绣春刀,毫不犹豫地向下挖去。
刀尖碰触到了硬物。
是一个小小的、腐朽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件婴儿的旧衣,一块烧焦一半的玉佩(与裴九霄随身那块极为相似),以及一封信。信纸泛黄脆硬,字迹娟秀却透着绝望:
“……吾儿霄……若得天幸,逃出生天……裴家血脉唯系汝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