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的护腕,像一道白色伤口。搬筐的时候,他弯腰的姿势明显不对,七七没忍住,吼:“屁股下去!腰挺直!”吼完又后悔——那语气,那字眼,和她死去的老爹当年吼她一模一样。
中午收摊,她数钱,他也拿个小本子,记哪种菜剩得多、哪种回头客多。记得有模有样,七七斜眼瞄过去,心里“咚”地一声,像老井里掉了块石头。她想起老爹临终前拉着她的手:“七啊,咱家没别的,就这一副扁担,你扛住了,以后给孙子。”那时她满心不愿意,现在却像听见回声,一圈圈荡回来。
可她又怕。怕什么?怕阿斗像她一样,四十岁就落下椎间盘突出,阴天下雨得像有人拿锥子戳骨缝;怕他跟批发商吵架,吵到半夜回来,坐在楼梯口一根接一根抽烟;怕他把青春耗在烂菜叶里,最后连个社保都没有。更怕他心里恨她——“我妈把我从实验室拉回到菜筐”,那恨像暗处的苔藓,一点点爬满母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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