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精心构筑的、充满痛苦的情感牢笼的最终瓦解。
然而,在这片全方位的、剧烈的、毁灭性的震荡和崩解中,唯有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八岁的林浔,和他怀里那个同样因为空间扭曲而变形、却依旧被他那细小胳膊死死抱着的、残缺不全的魔方——竟然保持着一种诡异的、不合常理的清晰度。
他小小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孩童应有的恐惧和哭泣,只剩下一种被无数次循环折磨后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死寂麻木和彻底的、放弃一切希望的绝望。
那双空洞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倒映着眼前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华丽空间正在经历的、彻头彻尾的、分崩离析的最终落幕。
他像是这个崩溃程序中的一个固定锚点,一个无法被删除的悲伤错误代码。
林浔的意识体,如同一个没有形体、没有重量的高阶观察者幽灵,静静地悬浮在这个正在加速崩溃的场景的上空。
他冷眼旁观着下方这出已经重复上演了九次的、令人作呕的家庭伦理悲剧,正在走向它的终极结局。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涟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达到绝对零度的冰冷平静。
以及,一种持续了太久太久的噩梦终于要结束、沉重枷锁终于开始松开的巨大释然。
他像一个耗费了巨大心力、终于完成了所有极端情况测试、并最终确认了系统存在无法修复的致命底层bUG的工程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看着眼前耗资巨大的模拟环境彻底崩溃、销毁。
心中没有惋惜,只有一片历经风暴洗礼后的、冰冷而澄澈的明悟。
他缓缓地降落,如同一片没有任何质量的羽毛般轻盈,无声地落在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的、八岁的自己面前。
他所到之处,空间的剧烈扭曲似乎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平息了一些,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隔绝了外部混乱的宁静气泡。
“够了。”
二十岁的林浔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一片冻结了万年的、深不见底的冰湖水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力量。
他蹲下身,视线与八岁的自己齐平,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那个幼小的灵魂之上。
八岁的林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超越这个崩溃空间的存在,那双空洞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看向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大人”。那双曾经充满迷茫、恐惧、无助和泪水的眼睛里,此刻早已干涸,只剩下荒芜的河床和无边无际的、令人心碎的木然。
“听着,”二十岁的林浔没有试图去拥抱那个幼小的、布满无形伤痕的灵魂——他知道,此刻任何虚假的温暖都是亵渎。他需要的是彻底的切割与重建。
他伸出手,动作稳定而坚定,带着一种顶尖外科医生进行高风险手术时的、绝对冷静和精准。
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用不容抗拒的、却又奇异地并不粗暴的力量,缓慢而坚决地掰开了八岁自己那死死攥着魔方、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都已经发白、冰冷的小手。
那个象征着破碎家庭、象征着无数次徒劳的挽回尝试、象征着虚幻脆弱希望、甚至象征着某种自我惩罚的残缺魔方,终于从这个孩子最后的、固执的守护中脱离出来。
“啪嗒”一声。
它掉在了冰冷且正在融化的“地面”上。这一次,它甚至没有摔碎——因为它早已碎裂不堪,只是被某种执念强行粘合着。
此刻,仅仅是这轻微的撞击,几块原本就粘得不牢的碎片,便应声崩落、散开,彻底失去了所有“魔方”的形状,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彩色的塑料碎块。
二十岁的林浔,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个陪伴,或者说折磨了他整个童年的魔方上停留一秒,仿佛那终于彻底变成了一件毫无价值、亟待清理的电子垃圾。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八岁的自己,声音低沉、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