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为了防止其彻底碎裂而采取的简陋措施。
花盆里原本可能种着什么植物,但现在只剩下一堆干硬板结、颜色发黑的泥土,以及一株早已枯死、只剩下坚硬如铁、扭曲狰狞枝干的……铁树。
林浔上前,单手握住铁树那冰冷粗糙的枯枝,稍一用力,伴随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根系断裂声,将整株枯死的铁树,从花盆里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就在铁树被拔出的瞬间,那个本就龟裂不堪、勉强维持形态的陶瓷花盆,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细微的震动和内部结构的改变,
“咔嚓——!哗啦——!”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响起!花盆彻底崩解,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不规则的碎片!
而随着花盆的彻底碎裂,包裹在铁树根部那巨大、干硬、如同石头般的泥土团也部分散开、剥落——
露出了里面,被无数白色、密集、如同蛛网般死死缠绕、几乎与之长为一体的根系包裹着的一个……明显属于球状的物体!
那东西深陷在根须与泥土之中,轮廓隐约可见。
林浔蹲下身,用铁镐的尖端,极其小心而精准地,一点点拨开那些已经化石般坚硬的泥土和如同钢丝般坚韧的缠绕根须。
随着覆盖物的去除,那球状物体的真容,一点一点,骇然地显现出来——
一个色泽暗淡、表面布满细密孔隙、大小明显属于未成年人的……骷髅头!
头骨的眼窝空洞地、绝望地凝视着上方,下颌骨似乎因为常年被根系强行挤压、包裹而有些变形、错位,骨头上还沾着干涸板结的泥土和细碎的、已经枯死的根须。
它就那样安静而诡异地躺在散碎的泥土和根须之中,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长达数十年的冤屈、黑暗与沉寂。
1983年,林家宅凶杀案。精神失常的凶手。被杀害并斩首的小女孩洛鸢。警方档案中丢失的人头……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完美地、残酷地汇聚于此,指向了这个被遗忘在角落、与铁树根系纠缠了数十年的恐怖真相。
凶手很可能在精神极度混乱、行为无法理喻的状态下,将这颗作为罪证的头颅,就近埋在了自家或公共区域的花盆里,或许是为了“藏起来”,或许只是某种病态冲动下的随意之举,之后连他自己,可能都遗忘了这骇人听闻的行为。
随着时间流逝,铁树的根系不断生长、扩张,如同天然的棺椁,将这颗头颅紧紧地、深深地包裹、缠绕、封印在了泥土深处。
直到后来拆迁改造,这个承载着恐怖秘密的旧花盆被工人随意丢弃在此处,阴差阳错地成为了鬼屋场景中一个无人问津、布满灰尘的“背景道具”,直到今天……被林浔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发现。
林浔看着那个骷髅头,沉思不语,数据视角快速扫描,进行着初步的年代分析和骨质确认。
“是……是……我的……” 洛鸢的鬼魂激动得浑身剧烈颤抖,周围的温度骤降,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阴风呜咽着凭空产生,吹动着地上的灰尘打旋。
她想要靠近,却又似乎被那头颅上残留的、属于凶手的微弱暴戾气息和漫长禁锢的绝望感所震慑,只是痴痴地、贪婪地望着那颗头骨,大颗大颗虚无的、带着莹莹微光的眼泪,从她苍白的脸上不断滑落。
林浔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他随手掏出一个干净的、看起来像是专门用于证物或特殊物品保存的透明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被根系紧紧缠绕、沾满泥土的头颅,连同部分具有代表性的根须和泥土一起,极其郑重地,装了进去,然后拉上了密封条。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林浔站起身,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手里拎着的不是一颗曾经属于一个花季少女、被埋藏了数十年的骇人头骨,而是一件普通的、需要处理的物品。
他收起密封袋和铁镐,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已经解除“鬼打墙”效应、在他脑中清晰呈现的回廊出口路径走去。步伐稳定、快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