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曹琴默满脸泪痕,喉咙里像堵了团湿棉絮。项圈是她的,送也是真的送了,可那陈年麝香的痕迹,倒像是打从做出来时就嵌在里头的。
此时,一直默坐一旁的敬妃忽然起身,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斗胆说一句。端妃姐姐性情素来耿直,当年陪嫁的物件更是贴身护着,若说她有意藏麝香害人,臣妾是断断不信的。”她目光诚恳,看向皇帝,“这项圈既有十年光景,期间辗转人手或许不少,会不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端妃姐姐这些年身子素来弱,若项圈里真有麝香,她日日戴着,自己怕是早受不住了,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脸色沉得像寒潭,目光扫过端妃,又掠过敬妃:“你也替她说话?”
皇后轻轻“咦”了一声,似是诧异又似了然:“竟真是麝香?端妃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贴身戴了这些年的物件,里头藏着这东西都不知晓?说出去,旁人怕是要疑心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端妃被侍女扶着,手指死死攥着袖口,希望里头的万字不到头纹样能够护佑她。她望着皇帝冷硬的侧脸,又看向皇后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泪糊了满脸:“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那项圈从臣妾及笄戴到入府,从没离过身,要是有麝香,臣妾自己怎么会没察觉?”
“察觉?”年世兰放下酒盏,银杯子底磕在桌上,“当”的一声响,“姐姐是说,有人能在你日夜戴着的东西里动手脚,还瞒了你这些年?这宫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曹琴默抱着温宜,低着头擦眼泪:“臣妾也不愿意相信,可太医的话……温宜的哭闹……”她抽噎着,“或许……或许姐姐当年也不知情?是底下人做的手脚?”这话听着像在为端妃开脱,其实坐实了“确实有麝香”这回事。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厌烦:“不用再辩了。延庆殿清净,你去那里好好反省。”说着起身,龙袍扫过桌子,带倒了一只空杯子,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暖阁里特别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