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办法,总能让您见着她的。”
甄嬛没说话,只是把脸轻轻埋进暖炉的热气里,眼眶却慢慢红了。方才在冷宫墙根下,风里好像飘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雪的寒意,钻进鼻腔里。她不敢细想,却又忍不住去想——或许,她早就见不到眉姐姐了。雪下得更大了,把澄兰馆的窗棂都糊成了一片白色,像是要把所有伤心事,都悄悄盖起来似的。
翊坤宫的暖阁里燃着银丝炭,火苗舔着炭盆,映得满室暖亮。青瓷熏炉里的百合香慢悠悠漫开,裹着暖意,把外头的风雪都隔在了门外。年世兰斜倚在铺着貂绒垫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串赤金镶红宝的手链,宝石在暖光下闪着艳色。她听着安陵容细声细气说着新调的香料方子,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曹琴默坐在下首的锦凳上,正低头给暖炉添炭,动作轻柔,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忽听得殿外颂芝匆匆进来,脚步都带着急,她快步走到年世兰身边,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年世兰捻着手链的指尖猛地一顿,抬眼时眉梢挑了挑,声音里带着点意外,却没多少情绪:“沈眉庄没了?”
颂芝点头,声音压得低:“是冷宫那边刚传来的信,说上个月天最冷的时候,里头炭火断了,沈小主本就病着,硬生生给冻没的,当天夜里就被拉去乱葬岗了,连个像样的坟都没有。”
这话一出,暖阁里原本轻缓的笑语声顿时歇了,连空气都好像沉了几分。安陵容捏着帕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腹几乎要嵌进丝绒里,指节都泛了白。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簌簌地颤——沈眉庄从前在宫里,虽性子清冷,不爱与人周旋,却也从未苛待过谁。还记得自己刚入宫时,怯生生地站在角落,手足无措,是沈眉庄先端着杯热茶走过来,轻声说了句“妹妹别慌,慢慢来”。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连口暖炭都得不到,最后还葬在乱葬岗。安陵容心里堵得发慌,鼻尖悄悄泛了酸,却不敢抬头,只把脸埋得更低了些,生怕旁人看出她的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