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后院歇歇,你大嫂刚得了匹苏绣丁香缎,想请你去瞧瞧,你们妯娌说说话解解闷。”
孟静娴站起身,膝盖还隐隐作痛,水红锦袍的褶皱里像藏了冰,贴在身上凉得刺骨。她低着头往外走,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嗡嗡响——权势、依附、兴衰,这些字眼像冰碴子,顺着领口往心里钻。廊下秋阳明明暖着,她却觉得浑身发冷,那身精心绣制的锦袍,竟像套在身上的枷锁,越收越紧。
孟静娴憋着气踏入内庭小花间,窗棂外秋菊开得正盛,金红花瓣映着日光,比她身上的水红锦袍还热闹。刚绕过绘着“寒江独钓”的屏风,便见伊尔根觉罗·清霁伏在梨花木案上,拈着银线往白绫帕上绣缠枝纹,腕间翡翠镯子滑到肘弯,泛着温润光泽。
“妾身参见侧福晋。”清霁闻声抬头,放下绣绷便要行礼。
“不必多礼。”孟静娴往圈椅上一坐,语气里压不住烦躁,“你也是伊尔根觉罗氏嫡女,叔父明山大人官至川陕总督,在我跟前何必做这副小伏低的模样?”她素来不喜这位大嫂,总觉得她眉眼间的温和里藏着算计,此刻看在眼里,更添了几分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