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你如今却在府中逢人便说她‘蛇蝎心肠、死不足惜’,连她的灵位都扔在柴房角落蒙尘,这难道不是对她的轻慢?”
玉隐紧紧攥住宜修,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敢置信:“不恭敬?她当初在我汤药里下毒,若不是姐姐派人及时察觉,我早已是个死人!如今她死了,我不过是说句实话,怎么就成了不恭敬?王爷只记得她是皇家赐婚的身份,却忘了我差点丧命于她手!这些年我在府里谨小慎微,难道连说句心里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已经死了!”允礼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里还裹着一丝不耐的疲惫,仿佛同玉隐多说一句都是耗费心神,“逝者为大,更何况她是被皇上赐死的!你这般当众诋毁,传出去岂不是让皇上觉得咱们府里容不下人?你是姐姐托付给我的人,本该谨守本分顾全大局,怎么反倒揪着过往不放,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给她?”
“体面是给好人的!”玉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下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爷眼里,只看得见皇家的规矩,看得见她的‘体面’,却半分也看不见我受的委屈!我若不是命大,此刻早已化作一抔黄土,难道还要我对着害我的人毕恭毕敬,才算顾全大局吗?”
允礼摇头时,指节已无意识地攥紧了案角,指腹将紫檀木的纹路硬生生按出几道浅印,语气里没有半分歉意,只剩居高临下的喟叹,字字都像刀子往玉隐心上扎:“你总能找出那么多说辞。可嬛儿到底是我心里头最记挂的人,府里上下,谁都比不上——包括你。”他顿了顿,眼神冷得像冰,“你既入了我这王府,就该明白自己的位置,别总揪着旧事扰人心烦,更别妄想同她比。无论如何你都不如她!”
话落时他垂眸避开玉隐的目光,指尖悄然摸向衣襟内侧,指尖触到那枚绣着海棠的素色荷包——荷包里藏着的小小人影眉眼弯弯,正是甄嬛当年留在倚梅园的小像,他贴身藏了这些年,绢面早已磨得软和,却依旧是他心底最不敢轻动的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