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劝得动皇上,放我走这一遭么?”
宜修闻言,搁在案上的指尖骤然一顿,翡翠念珠从指缝间滑下一颗,“嗒”地撞在青狮状的玉镇纸上,清脆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突兀。随即,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无法遏制,那笑声里的嘲讽与轻蔑毫不掩饰,扎得人皮肤发紧:“本宫当然做不到!”
她抬眼扫向叶澜依,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指尖捻着念珠缓缓转动:“为了一个已经娶妻生子的死人,竟会抛却宫里的尊荣,去那荒坟冷院守一辈子,叶澜依,你当真是个十足的情种。”
话锋陡然一沉,语气里满是不屑,“可这宫里的痴傻人,从来都活不长久——你这般死心塌地,在本宫眼里,不过是自寻死路的傻子罢了。还有允礼,一个不钟情你的男子,你这般倒贴有意思么?”
宜修身子微微前倾,眼底翻涌着嘲弄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不过本宫倒很佩服你对果郡王的情意,那可真是深到了不要命的地步。连‘出宫守灵’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你当皇上是死的么?当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叶澜依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泪,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狠狠砸在衣襟上,晕染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我叶澜依这辈子,从见他第一眼起,就只是为他而活!那样清俊的笑容,我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她猛地收了笑,眼底只剩碎玻璃似的绝望,声音发颤却字字戳心:“乌拉那拉宜修你知道么!自我被迫进了这宫,我活得像具没魂的行尸走肉,连多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如今他死了,我连梦里见他都怕惊扰了他,他不喜欢我我心里一清二楚!你也忘了我本就是无牵无挂的孤女,家中早就无人了,就算死了也连累不到半个人!”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倒盼着皇上给我个痛快!总好过留在这泥潭里,被你们当成一把染血的刀,砍完别人,最后再被弃如敝履!”
